《九十八》孤憤餘生話忠貞
 
雲高華金冠酒樓,座有兩人品茗,一盅兩件之餘,天南地北,頗多孤憤。
「郭老,我們不是有甚麼背景的人,做甚麼都沒有用,不及那王八蛋一張小報告就完了。」
「他們又有甚麼背景呢?還不是以製造是非,危言聳聽來表示自己掌握各方,自抬身價,來做政治本錢。說穿了,一個錢都不值的。對這些人,總之冷眼相對,相應不理可也。」
「但這些人侈談忠貞,豈不令人可氣呢?像那個姓蔣的以前不是當過甚麼秘書長?可是人家扔一棍骨頭,就把他引了過去。使我們在公開投票中輸了,豈不可嘆?」那人說完,眼皮像闔了下來,很是疲憊,可像是敗軍之將,難言其勇一樣。
「這種事見得太多,不必難過。許得在民國三十八年六月十六日,蔣總統下野,時局逆轉,他來穗市,在多寶路六十號黃埔同學會召見當地要員,並和軍校的學生會見。我也躬逢其盛,目睹許多將官,以時艱日亟,大家心情沉重,沒有甚麼可說,只見某封彊大吏,曾長粵垣,振臂登臺演講,他幾句話,至今猶歷歷在耳:「疾風知勁草,板盪顯忠貞;時局艱危之會,乃我革命軍人以行動表現之時。今天正是你們報答校長,我效忠領袖的時機……。」音容並茂,真是振奮人心的講話。可是三日以後,這個封彊大吏便北飛,去就李宗仁的內政部長了。」郭君清一清喉嚨:「還有一個教育界陳某,我也恭逢其盛,他為了向中共靠攏,特別從香港跑回廣州,在中山堂稱蔣先生為蔣匪。到臺灣安定下來,為了要在教育部登記,準予承認,又到總統府高呼蔣總統萬歲了。」「問題之嚴重就在此處,那些會講好話的人,每每是為了一己私利。那些不會講好話的人,就以為是搗蛋份子。」
「更嚴重的是,那些會說好話的人都成了主幹,於是,報喜不報憂。有私心的人更排斥異己,打小報告當工作,只管鬥自己人,抽後腿,中傷譭謗他人,可令他的私利得以鞏固。」
「海外本是隨份報國的。邦些沒有拿薪水的天地良心,多做少做,都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國族。只是那些不稱職的人,既拿薪水,已對不起老闆,而且誤了大事。所以,他們對職業有愧,對國家僑社有罪!面懵懵學人講忠貞,倒委屈那些真正忠貞的人!」余聞而感深,錄之有待證之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