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

一九八八年，韓國為配合主辦「世運」，也成為國際筆會代表大會的東道主。那一年，正是中國大陸開放以後最開放的一年，言論自由比以前各個階段更廣闊；重要的城市都恢復了國際筆會的分會。

這一次在漢城召開的世界性的代表大會，北京、上海、廣州分會，都派了代表來漢城做觀察員；那是德國發動世界第二次大戰之前，在柏林召開的國際筆會表大會，大陸各大城的分會都有代表出席。過此以後，這個國際性的組織，都看不到中國大陸分會的成員出席了。自一九四九年成立共和國後，大陸分會亦早巳沒有參加國際筆會，這次只是被邀請為大會的觀察員而已。他們是北京筆會會長蕭乾、上海筆會代表、詩人柯靈和廣州筆會會長黃秋耘；還有劉亞洲、馮牧、金堅範。由於大陸作家首度參加國際性會議，很引起來自各地代表的重視。

蕭乾安排作大會專題報告，蕭是留英學人，英語說得極好，是我接觸來自大陸各界人士中最好的一位。大概當時沒有受任何約束；蕭乾的專題內容：報告大陸作家的真相。說到傷心處，蕭乾淚流披面，但他沒有情緒激動。這種修養，真教我們對老一代作家景仰。

他最後的一句話:「我希望中國的作家，再沒有哭泣的明天！」他報告完畢，全體起立向他致敬，掌聲響了很久。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那最後的一句話，和面上的淚痕。

蕭乾是答應出席翌年在加拿大主辦的大會；可惜遇上「八九民運」的「天安門事件」；蕭乾沒有來，我直到他逝世，也再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