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詩的因由與感受(序二) 馬新雲
 
我初學格律詩詞,大約在二零零四年春,受惠於《魁北克中華詩詞研究會》每週一期的《詩壇》專輯,繼而得到主編白墨(盧國才)先生的指導,嚐試絕句、律詩。那時我還沒有網路的條件,最初的學習資料,都是白墨先生整理列印的資料,親送到我的手上,從平仄押韻最基礎的一點一滴學起。由於白墨的指導,我的打油詩逐步規範。兩年後遵從白墨的建議,我開始學習填詞。恰逢許之遠老師的新著《臺灣沉淪紀事詩》詩集出版,我有幸獲得一卷,認真拜讀之後,方感到許老師的古韻古風的大家風範,且豪放豁達。為其憂國傷時、諍臣耿心所感動;試填《滿江紅》聊作答謝和景慕之意。由於詞彙的本色和表述未周,全詞亦未符個人所望,程門立雪有心,只可期之來日的進步,得到他的法眼青睞。
二零零九年,我的紀實散文集《女人一枝花》付梓,感謝白墨主編迢迢趕赴多倫多,借探望許老師之際代呈上,希望由此得到他的指點;叨承他感愚誠,撥冗為兩題詞:《一萼紅》和《虞美人》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
原詞《一萼紅》中短句「有湘雲幾許」,
許老師修改為「有湘雲最解」,一個「解」便將女兒情昇華,與湘雲有了互動,且緊密相連,能相解人意。「千徊戀曲」改為「低徊戀曲」,「低徊」也有留戀的意在言外。將「三生碣石」改為「三生刻石」,更深「刻」了;都用心極致。使我領略他對詩餘的工深。過去我停留在欣賞古人的遣詞造句,自己怎樣運用,還在迷蒙之中,這樣有具體的修正和點撥,的確使當年初學如我,在觀摩中對詞有了初悟。
又因文集《女人一枝花》,是寫身居蒙特利爾的眾女士,她們在異鄉生活的真實經歷,為了讚美這些書中的主人翁;我借《虞美人》詞譜之詠,根據她們各自不同的經歷、特點,在每一篇短文結尾,贈送各有特質的「一枝花」。許老師也用心的教誨。我的原詞為直白的詠歎罌粟花;罌粟花的別名就是「虞美人」,在許老師的建議與指點後,出現了一個新詞,詠「虞姬」,把《虞美人》詞牌的來歷做了引人入勝的渲染:「英姿冠絕群芳色,不換連城璧。霸王虎帳美人來,溫酒一杯舞步為君開? 英雄氣短烏江浦,歸夢江東苦。楚歌垓下歎虞兮,贏得別姬千古意淒淒。」並加注解:「虞美人」指古人初詠項羽所寵之虞姬,故為名。對於詞牌的領悟和交代,對於填詞的思路開闊跌宕迴環,對於用典的理解,都讓我豁然開朗。
他為了鼓勵我,還請白墨帶來同一調的贈詞:《虞美人》──讀紫雲《女人一枝花》:「美人心事誰堪語,寂寞成孤旅。夏涼昨夜紫雲徊,纖指撫琴流水激雲飛。 無情芳草斜陽外,留得朱顏在。問君能惜一枝花,三卷寫它北國出奇葩。」並自注:「白墨棣攜紫雲著《女人一枝花》來訪,請贈著者一詞。余久未彈此調久矣,白墨固請,不忍違其往返千里之意云爾。余流覽作者卷首兩詞,婉轉生姿,短期有此佳績,實屬可造之材,只勘正一二而已。又讀墨浪先生,對作者描述,稍有認識,率成《虞美人》以歸之。並稍注解如次;“紫雲徊”《辭海》條注:曲名《出太真外傳》玄宗嘗夢中仙子十餘輩,御卿雲而下,曲度清低。有一仙人曰:此神仙紫雲迴。名句:“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伯牙對流水鼓琴,知鍾期解,引為知音,從此碎琴不再彈矣,是得一知音而無憾焉。范仲淹名詞《蘇幕遮》有“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是芳草不領夕陽晚晴之溫煦,非晚晴之過也。朱顏猶在,君子好逑也。惜一枝花是矣!如弱水三千取一勺而已。」具見長者用心教導後進之誼,令我感佩不已,焉得不知努力!
在與詩友唱和的詩裡,我用了「韓柳清風猶在卷」,許老師建議改成「遺風」。一字之差,其古調韻味差之千里。諸如此類,點滴在心。
當年汶川地震,我填一闋《離亭燕》──悼玉樹,以示哀悼。
其中「戟指問天何瞶瞶」,便是許老師的修改過的,加重了悲天憫人的氣氛。同時,他還將此詞並加注解,在他自己的博客上推薦,以資鼓勵。以我這個學生而言,也是莫大的榮幸。
許老師不但在詩詞對我教誨和鼓勵,對為學、做人,也要一步一個腳印;實實在在的去做,不要徼倖取巧!。
與許師通信多了,深感他的博學多才,是誠謙的君子儒。對萬物世態觀察入微,對眾生每抱慈悲的菩薩心腸,造就他詩人的氣質、傳統讀書人的氣概。對後學用心的教誨與揄揚,豈不點滴在心;一序因由,藉表景慕而已。
學生馬新雲(紫雲)謹序2018年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