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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政治領袖

 

- 對「時代周刊」選出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政治領袖的異議

東、西文化對人生價值的鑑評,由於標準不同,結果也南轅北轍,這是文化差異的結果。所以有一些歷史人物在西方人士來說,是大英雄;但東方特別是東方文化主流的代表中國人來論定,可能是兇徒、惡霸而已。這個差異,是西方人看他的行為和後果;但中國人還考慮其行為的存心,也考慮行為後果所造成是好是壞的影響。因此,東方文化的人生價值的判斷,比西方文化注重表面的較為周全。如果以西方人來論斷中國人的功罪,那就更滑稽。例如司馬(光)溫公說:「有才無德小人也。」這種界定,西方人士那懂得?「成王敗寇」;管他有德或無德?成功了,就是「大人」;那會是「小人」?

一、亞洲領袖只有三人?

美國「時代周刊」在本世紀結束之前,選出了一百名本世紀最具影響的「政治領袖」。亞洲人只有四個。中國人佔了兩個半;兩個是毛澤東、王維林,半個是胡志明(越南人稱國父,有華裔血統,會寫漢詩,曾在大陸受教育和受訓練)。和印度人甘地。「時代周刊」把王維林當做政治領袖,似乎並不適合。王維林在「六四」事件時以身擋坦克車群,令人敬佩;他視死如歸的勇氣。他的出現,表現出令人震憾的英雄本色,但究竟不是政治領袖,他的身份與命題的界定不同。「時代周刊」未免太草率了。如再論其影響力,該「周刊」寧選王維林而不選孫中山,真是本世紀的大笑話。

「時代周刊」是美國發行的雜誌,其以美國人觀點做評論,是可想而知的事。以一百名政治領袖來說,亞洲人只佔四個,比例上已說明重歐、美而輕亞洲。畢竟無論在人口、文化、地理等重要因素,亞洲對世界的影響是舉足輕重的。

二、孫中山與甘地的比較

如果甘地的不合作主義,以絕食來號召國人,爭取印度脫離英國統治,入選為本世紀政治領袖。那麼孫中山不論從那一個角度和甘地相比,顯然遠遠超越:一、孫、甘兩人並世而出,即使撇開種族、文化不談,只以兩人生前建立的功業來說,孫中山推翻五千年封建王朝,在亞洲建立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影響亞洲所有落後國家,包括印度;甘地也不例外,他對孫中山的成就,起了重大的啟示。二、作為有影響的政治領袖,孫中山還不只在生前,他的學說自成思想體系,建立一套完整的政治學說和體制,又經八十年來檢驗,不但適合中國,而且適合世界民主潮流,到現在方興未艾,決非人亡政息的甘地,甚至許多歐、美政治人物可以比擬的。這種影響,亦豈只本世紀而已。

于要說孫中山遠比甘地更具政治領袖資格。本世紀菲律賓的開國總統麥塞塞;土耳其之父的凱末爾。生前的功業和死後的影響力,也不遜於甘地。如果不論好壞的影響,印尼開國的蘇加諾,他的影響也不小於甘地。蘇加諾生前坦承,他是崇拜孫中山的人,受他的影響最大。可惜蘇加諾沒有孫中山以「天下為公」的襟抱,最後為軍民推翻,結束其政治生命。

三、孫中山與胡志明比較

胡志明畢生心力化在為越南人脫離法國統治;其清教徒的自律生活令人敬仰。但胡志明畢竟只屬於世界共產主義運動中一員傑出的地區性首領,說不好聽的話,他並沒有為越南民族的富強、人民民主為首要考量,卻把整個民族的前途,投入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成敗當賭注。當然他曾先後使法、美兩大強國焦頭爛額,然民族慘重的損失、國土糜爛,至今仍瘡痍滿目,千秋功罪尚未可定。其政治理想,也只附屬於共產主義,其影響力和孫先生相去甚遠,乃是不爭之論。「時代周刊」捨孫選胡,真是糊塗透頂。

四、孫中山與毛澤東的比較

如果純粹以本世紀最具影響力(而不論其好壞的影響)的政治人物言,共產國家的政治領袖應佔極重要的地位。這是由於廿世紀是共產主義發靭的初期,延伸到第二次大戰後如日中天,也就是全盛時期,不但如此,本世紀還是共產主義由盛而衰,終於到了夕陽時期。也就是說,縱貫廿世紀,是人類最動盪的共產主義運動的興衰時代。由「共產祖國」蘇聯的崛起,到佔有世界的一半人只和土地,以至到目前僅有的中國大陸、古巴、越南幾個表面還捧著共產主義招牌,而實質正改變末落的年代,其影響世界至大。這些領袖的影響力依次應為列寧(初創)、史太林(全盛時期)、赫魯曉夫(蛻變時期)、戈巴喬夫(共產運動終結者)。這幾個人比歐、美任何政治領袖,對本世紀人類社會影響力更大。其中只有兩個人可與相抗衡者,一為美國雷根總統,另一位就是孫中山。

雷根兩任八年,恢復美國人的愛國精神,對國家信心,以美國堅實的經濟基礎,發展高科技,使蘇聯不得不維持一個超霸的國力,終至民生凋疲,經濟無法解決,以致在雷根之後的布希總統時代全面解體。孫中山則以其先知先覺,高瞻遠囑的政治學說,早已預言共產主義運動終歸失敗,一針見血預言其為社會病態而不是生態。東歐共產國家的解體,其實就是民族主義的抬頭,共產主義的改變,也就是民主主義的實現,共產社會濟體制的崩潰,回歸於注重民生主義的實施,從蘇聯到中國大陸,莫不如是。孫中山提出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的均富主義,其影響不但改變共產體制,亦將修正資本主義的貧富差距。因此,可以斷言,孫先生的政治學說,將深遠影響以後未來的世紀。

毛澤東得天獨厚,夤緣時會,以中國人口之多,土地之廣,雖附驥於史太林,成為世界共產主義運動中一員悍將,到赫魯曉夫的蛻變,終能握機造勢,成為運動中的領導人物。如果他生在越南,其地位也不過是胡志明,這是毛之得天獨厚的證明。此外,我們還可以證明,史太林在生之時,毛在史七十大壽到蘇聯祝賀,不但宣佈「一面倒」;還說:「社會主義國家有一個頭,就是蘇聯。」可知毛並不是甚麼民族主義、愛國主義者。他和胡志明沒有兩樣,原是在蘇聯主導的世界共產主義運動中一名追隨者而已。他建立政權後,沒有好好思考為國家民族的長遠打算,就輕率參加韓戰,不恤民命而成為赤化世界的急先鋒,以後飢餓輸出支持越南、巴爾及利亞和古巴等共產國家的加速赤化與發展,無一不是充當急先鋒的角色而犧牲國家民族的利益。鄧小平說過:「如果毛主席的功罪是三七開就不錯了!」以共產黨人對毛的評價尚屬如此,其他就不必說了。如以孫、毛兩人無論在生前死後,以當代認識兩者作評價,毛必比不上孫的。該「周刊」未注意時空之變,大陸經中共統治將五十年,在統治後出生的人,又在中共醜化或淡化的宣傳下,認識孫真面目的人很少,當又別論。但「時代周刊」以「影響力」為準則,未論好壞;選毛並無不合。但我們仍可以持平的說,毛對本世紀限於暴烈的壞影響;孫對本世紀只有正面的良性影響,在人類脫離暴烈型趨於理性的未來,孫的影響將與時俱進,應該是持平之論。尤有進者,孫在其學說清楚批評:民主與專政不相並容,如以民主之名而行專政之實,是騙人的,不足為訓。而毛最著名的政治學說,竟是「論新民主專政」。孫先生似是預見。試問今天,即使是中共黨人,誰還信仰「新民主專政」?如以學術影響後世言,毛亦難望孫的背項。因此,選毛並非不合,但孫不能落選。

五、無史識的「三家村」言

「時代周刊」對政治領袖的選出,是缺乏史識的,甚至可以說這是對本世紀美國的影響而已。毛澤東打韓戰以美國人為敵,胡志明的越戰使美國狼狽不堪。甘地不合作主義是霸強歡迎的。王維林當選,是美國政客不懷好意而選的。總而言之,是以對美國的影響為中心的認定。

(寫於二零零一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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