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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僑領笑史

 

由於僑領沒有一定的標準。許多歸國觀光的華僑,出手美鈔,開口英語,一身西裝革履,神氣十足。大家投以羨慕眼光,越發使歸僑得意。偶然被稱僑領,更令他顧盼自豪,頗有衣錦還鄉之態。當年「賣豬仔」出洋也好,納人頭稅入稅境也好,捱「打懶地」〈Dollar Day〉──日入一元也好,覺得一稱僑領,可抵得住當年孤寒。於是大家喜稱僑領,歸僑也樂意人家稱僑領。結果,變了有僑必領!

不過,有時也有些不識時務的人,偏偏追問僑領做那一門生意。的確,在國內那些領袖群倫的人物,都有其成就的一面,許多是一行的巨擘,一方之俊彥。在外國的先進社會,能稱僑領,固非等閒之輩,而問者無心,答者有意。有許多艾艾不知所云,有的顧左右而言他。這種太極手段,有時會失掉信用。所以,有許多僑領乾脆托大,自己吹噓亦在所不惜,無他,保護顏面,維持虛榮心而已。

有些僑領免得他人發問,也有得自己答覆,乾脆把「名堂」印在名片上。如果一個銜頭,何得謂之僑領,最好事業既多,社團又多,始足表示其財富之厚,影嚮力之大。所以,許多僑領的名片,印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兩面都印上了。有時加大尺寸,像個小型聖誕咭的大小,務須琳瑯滿 目,夠你瞧的!這麼多的事業,而一日只有廿四小時,非精明何能指揮,非用無線電機又何能逐一指揮。因為有事業,他決非事務員之流,從經理數起,而董事,而董事長,都是實權實職的。社團則決非幹事之輩,起碼什麼委員、常委、副主席而主席,理事而副理事長到理事長。私營有財,公團有勢,非領而何?

實至名歸的僑領是有的。不過,吹牛的恐怕也不少吧!那個租房屋〈Rooming House〉的僑領,名片清清楚楚寫著x x大酒店董事長,這決不是「手民之誤」。其實,住宅也要分租他人,其財力可觀否?還須多間麼?有個「的士」

牌照〈值加幣三萬市價〉,而且自己當司機的,也寫著x x計程車公司董事長,一間小型的家庭式「餐館仔」,也居然搖身一變甚麼大飯店,當然,他又是總經理或董事長了!還有一個中年僑領回國娶親,他說「開衣館」,偏偏被誤以為「開醫館」,「開醫館」等於開醫院,此公不是醫生就稀奇了。於是,大學女生嫁了中年洗衣工人,那才是冤枉的誤會!

有些僑領的無知,確屬驚人。十年前,國內來了一位部長級的官員,社團的代表齊集,其中一座位虛著。部長客氣問那位僑領未到?鄰座一位僑領答道:「我的夫人馬上就到了!」部長暗裡向旁邊另一位僑領打探消息,那未到的夫人的丈夫做甚麼的?原來只經營小型洗衣館而已。有一年十月一日,僑領致開會詞:今天是中華民國的國慶日。一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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