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3日

蔣經國不茍言笑，跟他做事的人都知道，馭下之嚴，也是少見的。人說李登輝每次見他，只敢用屁股危坐上三分之一；我是相信的。他言出必行，「克難時期」中，他曾提出：公務員要以身作則，即使有家慶請客，只能四菜一湯。他稱之為「梅花餐」：梅花五瓣之謂。司法院主秘某公（粵籍人，我認識者）娶媳婦，依俗例連湯共八式，結果為蔣所知，翌晨即被解職。他有一位表弟王正誼，在臺北房屋局局長任內，收了發展商獻金，被蔣偵知有據，立即起訴判刑、收監，並交下銓敘部「永不錄用」。蔣彥士任教育部長時，帶著一位女友觀賞京劇，在電視被蔣看見，也立即撤職。長期成為左右手的李煥，時任「組織工作會」主任，以「中壢事件」（黨外人士第一次示威），李煥立即下臺；另一位掌管政工系統的王昇、權傾一時，在總統府設有「劉少康小組」，是當時唯一在蔣身邊的紅人，以特使身分到美國訪問，與美官員寒喧間，被喻為蔣以下最有威權的人，王笑而不答。歸國後連「劉少康小組」都撤銷了；以後外放南美小國（洪都拉斯）當大使，到蔣逝世後始獲準歸國弔喪。但蔣經國的親民，對民間的友人，常便裝往訪，又與榮民開鑿「橫貫公路」；「金門砲戰」常涉水登陸和士兵在一起，都是臺人津津樂道的事。

蔣喜歡和青年在一起，幽默諧趣，愛講笑話，彼此相對大笑。在行政院長任內，怕人稱他為「經公」；他說：「如果你們這樣稱呼我，我就變成『驚弓之鳥』了！」他的老師吳稚暉晚年，蔣怕他走路不便，送他一部人力車。吳說：難道我沒有兩條腿嗎？你把車輪和拉手給我拆下來，我當座椅用。蔣只可親手做了。他也講起老師講的「屁話」：狗屁就有四種：放狗屁、放屁狗、狗放屁、屁狗放。除了第一種是人放的狗屁，罵放屁的話而不罵人；其他的罵人如狗，不是罵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