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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大雅乾坤筆 ─ 敬悼梁公子衡先生之喪

 

「自由僑聲」的航空版寄來,得知子衡公以九二高齡辭世,消息傳來,不勝哀悼。除了向本市僑聯諸理事、顧問及梁公生前友好報喪;謹寫此文敬悼。

我還在臺北求學的時候,常到陳松光世伯家裏去,遇上了子衡公到訪。時維民國四十六年,到現在接近半個世紀,承他的教導庇蔭至多,影響亦至大,一旦辭世,似頓失所依,對我耳提面的長者又弱一個了。

子衡公生於僑鄉恩平縣,鄉人有「恩平四傑」之譽,在鄉論齒:順次為立法委員何適,合作金庫研究室主任陳松光,僑委會主任秘書梁公子衡和楊鋒先生。當時李登輝還是合作金庫研究室的研究員。梁公逝世,我打電話向陳公報喪,偶然也提起當年情景,一提到李,陳公即說:不要提他。「四傑」中楊去世最早,何公在我于役立法院時仍健在,前幾年亦告辭世了,如今只有陳公碩果僅存,真有不勝今昔之嘆。

離開臺灣以後,在戈長者之中,與我通訊最多的是董世芳公,次為子衡公。近十五來,董公身體不好,唯恐有瀆精神較少通信了,而子衡公尚神朗氣清,又同好文事。在臺則過往從密,在外則魚雁往還。董公作古以後,與梁公就更親密了。他的事跡,僑訊」的「山居隨筆」每都論及。

梁公提拔後進,不遺餘力,稍有所長,就必愛護、揄揚有加。菲材如我,便多獎飾和庇蔭。如果沒有梁公,我的個人經歷也恐怕改寫。有一位同鄉年人,在梁公的擔保下,出任黨營事業某部經理,結果此人虧空公帑便告失蹤,梁公身為保證人,連居所也被查封,尚幸宋楚瑜時任本黨秘書長而緩辦。然梁公公私分明,對宋先生仍有批評處;引得港中丁伯駪先生的異議,但當丁公也了解梁公的善意以後,不但化解前嫌,而且還成為文字交的好朋友,長者風儀,均可足式。

梁公待友厚道,但嫉惡如仇。近年對島上政治人物,該罵的還是不假辭色;這是梁公正直的秉性。過去有一位情治要員,以梁公對國是的異議,聲言要向中央黨紀會檢舉。梁公表現了大無畏的精神,公開批評此人:以同志的頭臚,墊高自己的官位。是市場追逐繩頭小利的市儈。」聲色俱厲。後來此人外放,是一個卸職不歸的叛徒,成為一個通緝犯。忠奸於此有別了。

梁公自奉甚儉,但待人慷慨。他在「天報」掛個董事長的名銜,也不外幫助友人,並染有得到甚麼好處,但他還是約集幾位免費無稿人早餐,每個周二在西門町的「青年會」,以後又轉到「亮星酒樓」,長年累月,都由他結帳,他人不得異議。我在臺時,每為座上客,知之最詳,因此我的早餐,必選最廉價一種,常博梁公莞薾一笑。書法家林翁曾為梁公造聯:「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我對他說,此聯雖好,但不適合。你走不是春風大雅的文人詞筆,是旋乾轉坤的;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秋水文章一是以天地澄清為心的。應改為「春風大雅乾坤筆;秋水文章天地心」才合。梁公大笑,以為晚年知己。為博長者靈鑑,我特別寫聯如下:「先生風骨孤高,皓月長空人仰望;南嶽豐神秀峙,豪文浩氣世長。我以誦師德稱先生夫子射「子」,南嶽射「衡」山也。博夫子在天之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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