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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半生

 

謝冰瑩

湖南新化謝鐸山,那山水最幽美的地方,便是我的故鄉。祖父業農,曾經自己挑了擔子送父親去趕考。喜歡喝酒,性情豁達,常常說:「今日脫了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果然,在某一個晚上,他無疾而終了。

父親有過人的理解力及記憶力,在我們故鄉,他有一個綽號,叫做「活字典」。不論誰有什麼關於古籍上的問題去請教他,他會詳詳細細的告訴你這句成語出自何經何典。他在新化縣立中學連任三十多年的校長,桃李遍三湘,著有詩集及覆瓿文存三十多種,是一個學不厭,教不倦的老學者。

自從丙午年(一九零六)九月初五,母親經過三天三夜的苦難生下我以後,這世界便多了一位飽受折磨的女人。過去有一個時期,我曾埋怨造物者太無情,使我降生到人間,從幼年、少年,到青年、中年,沒有享受過人生的快樂和安逸;可是現在我卻要感謝它了,它使我飽經滄桑,有豐富的生活經驗,這在寫作上,的確是一筆不少的財富;更使我高興的是四十年來,因為寫作的關係,我獲得了海內海外無限量的友情。這種由共鳴而發生的感情,是普遍的、永恆的、也是最珍貴的。

以下我將忠實地寫出我的生活和寫作的關係,在詞句方面,我沒有時間也不想怎樣去推敲,我希望朋友們原諒我的直率。

母親教我作文

我第一次進入大同女校讀書,並沒有經過入學考試。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學校只有甲乙兩班,周老師和母親談過話以後,認為我可以隨甲班聽講;如果趕不上,再降到乙班。我看了看甲班的課本,除了國文,什麼都看不懂,算術連阿拉伯字都不認識,叫我如何去加減乘除?我向周老師請求入乙班,她說:「那是很小的孩子讀的。」那時我已經十二歲了,長的個子和現在一般高,不好意思讀乙班,就在甲班聽講;第一堂便是作文,老師寫了「菊花」兩個字在黑板上面。

我看了題目,嚇得發呆,腦子裡空空洞洞,一無所有,根本無從下筆。在家裡,儘管我能背一百多首唐詩和四書一部分,但父親從來沒有教我作過文章。

「媽,這個題目,我不會作,怎麼辦?」

我輕聲地問坐在我旁邊的母親。

「咱家後花園裡不是有很多菊花嗎?你先寫它們的顏色有紅的、黃的、紫的、白的,還有一種黑的叫做黑竹,拿來泡茶,可以治眼病;再寫陶淵明是最愛菊花的,因為它能耐寒,不怕風霜雨打……」

這篇文章我可以坦白地說,完全照母親的話,一字不漏地筆錄下來;不會寫的字,我就空一格,像「淵」字,當時我就記不起來;倒是「采菊東籬下」的詩,我是隨父親念過的。

「告訴你,孩子,寫文章,先要有材料;我以為菊花,你在花園裡自過很多,一定會寫的,那曉得你簡直不會動筆;不要害怕,以後多練習幾次,你就會寫了。」

母親回家以後,我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她走了,我可以和同學們大跳大笑;害怕的是:遇到作文,再沒有人這麼仔細教我了。好在第二次出的是「我的母親」,這個題目太好寫了,我把媽不讓我上學,我哭了三天三夜的事寫出來。老師看了很受感動,批改過之後,還在句子旁邊打了許多圈圈,給我一個甲上。

「新來的學生就得甲上,她的作文子棒啊!」

周老師的女兒祚芳這樣在同學裡面向我開玩笑。

我的啟蒙老師

最初教我識字的是父親,教我背熟很多唐詩和隨園女弟子詩,希望我「史續蘭臺祈異日」的也是父親;可是我太愚笨了,對於舊詩詞,我只有欣賞的興趣,而無發表的能力。自從讀了「水滸傳」和「世界短篇小說集」之後,我便愛上了語體文。在這方格子的園地裡,我曾經耕耘了四十多年,流過不少的汗,也灑過許多的淚;可惜沒有什麼成績,說來真是太慚愧了!

第一個引導我走上閱讀世界名著之路的是我的二哥。民國十年,我考進了湖南省立第一女師,二哥經常來信指導我。他說:

「讀書貴在能消化,你能夠把別人作品中的結華,吸收到你的腦子裡去,就便使你的作品得著了營養。多讀不如精讀,做學問功夫的人,只有虛心,才能進步;絕對不能目中無人,自高自大。」

「大智若愚」、「虛懷若谷」,也是父親常常拿來教訓我們的。當時我有機會做管理圖書館的助理員,下課之後和星期天,我都把時間消磨在書本上。開始寫讀筆記時,我嫌太花費時間,太麻煩;但我又想:不養成一個寫筆記的好習慣,書看完之後,過了很久,就會忘記,甚至連書名和作者的姓名也許都記不清了,唯有靠筆記,是最好的保存記憶的方法。我的筆記本子很多,有閱讀方面的,也有寫作方面的;起初都用英文練習簿寫,後來改用活頁,就方便得多了。

在女師,我有許多值得回憶的事情,最有趣同時也是最困擾的是讀書問題:學校規定晚上九時半鐘息燈就寢,我常常在同學們熟睡之後,偷偷地燃了蠟燭看書。有一次,差一點引起火災,從此我不敢冒險了。於是改變主意,跑到廁所去看,寧願忍受著難聞的臭味,這真倒是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校長和舍監都不會來查。

可是太不方便了,燈是吊的那麼高,光線又那麼黯淡,我只好在椅子上面再放一條凳子,然後坐到凳子上面去看。

幾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忽然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自遠而近,不像平時同學的步履聲,到了門口,那聲音忽然停止了。我有點害怕,以為是鬼,正想下來看個究竟時,突然發現校長站在我的椅子旁邊。

「你—你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要犯規?全校只有你一個人這麼叫我生氣!下來—給我看看你手裡的書!快!快!」

我的天!這時我已經嚇得魂飛天外,差一點從凳子上一個跟斗栽下來了。我戰戰兢兢地把書送到校長手裡,他一看是迭更斯的「塊肉餘生錄」,便問道:

「這倒是一本有名的書,你告訴我,它究竟有什麼魔力能夠吸引你日夜夜讀它?」

「這是一部作者的自傳,敘述他一生的奮鬥經過情形,我很佩服他!」

「好!好!這是一部好書,你可以看;但是身體要緊,你不能犧牲睡眠哪!」

聽了校長的話,我只好乖乖地去睡覺,此後我唯有轉移陣地了。

在這時期,每年寒暑假回去,父親一定早晚教我念古文;二哥卻教我閱讀世界名著;三哥編報紙副刊,鼓勵我投稿,為我修改,他們都是使我走上寫作之路的原動力。

第一本書

「從軍日記」,是我出版的第一本書,每逢朋友提到它,我便發熱。以現在的眼光看來,的確太幼稚了!試想以一個不滿二十的女孩子,又沒有文學天才,更不懂得寫作的方法,只是忠實地把我當時的所見、所聞、所想的寫出來,寄給中央日報的副刊主編;我絕對不敢奢望發表,但他卻把每一篇都刊登了出來,最難得的是林先生還把它譯成英文發表,引起了國外作家的注意。飲水思源,假如沒有他們的獎掖與鼓勵,我想,我一定沒有自信,沒有勇氣走上這一條路的。

感謝這一年不平凡的從軍生活,使我的意志鍛鍊得更堅強,養成我吃苦耐勞的習慣。「從軍日記」裡面的文章,大半是靠著膝蓋寫成的。這本不成熟的小冊子,以後又被譯成英文、日文、法文和其他幾種文字,在寫作上給我開闢了一條道路,使我戰戰兢兢地走到現在還沒有達到目的。

在上海亭子間裡苦讀的那一段生活,我不想再回憶了。現在我喜歡喝白開水,還是那時候由於喝自來水的習慣養成的。

在考上北平女小師範大學之前,我和朋友曾主編過一個時間的報紙副刊,從許多作家的作品中,我學到了一些寫作的技巧。一個沒有見過海洋的人,是不知道海洋無邊無際的;看到作家們的心血結晶,和他們那種推敲修改的痕跡,我越發感到需要下一番真功夫,才能寫出可讀的文章來。

在女師大那一段生活,是最值得回憶的:

這真是一個能代表中國禮義之邦的文化古城,人民生活純樸,有禮,勤儉;凡是我們耳聞目睹,都有很高的格調,就連人力車夫,也把「您好!」「明兒見!」當做口頭禪。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一般男女老少,都穿著一件陰丹士林長衫。記得初到臺灣,我的箱子裡,只有藍布衫,一直到前幾年,才敢穿免燙的衣料。

在這種樸素、雅靜的環境裡,我才能把全副精神專注到讀書和寫作上去。繼「從軍日記」之後,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說集—「前路」;散文集—「麓山集」;長篇小說—「青年王國材」;還有一本「青年書信」。

靠了這幾本書的稿費,我才第一次搭上開往神戶的輪船。

兩次留日,使我最傷心的是:不是學業沒有完成,而且受盡了氣,受盡了侮辱,真是多災多難,令人傷心!第一次遇上「九一八」事變,我與同學組織抗日救國會,遭到被遣送回國;第二次,又遇著溥儀朝日,我不去歡迎他,日本警察就來逮捕我,關了三個星期才放出來。

在監獄裡,我把生死置之度外,整天只是想著出獄後的工作,我絲毫不悲觀,腦子裡常出現的人物是岳飛、文天祥、史可法、林覺民、秋瑾、孫總理……他們;我想假如我能為愛國而犧牲,實在是太光榮了。出獄以後,我寫了一本「在日本獄中」。

關於女兵自傳

出版「一個女兵的自傳」,已經是第六本書了。當我從東京回國的時候,上海良友圖書公司要出版一套文藝叢書,主編人一定要我參加一本;他看見「從軍日記」的銷路不錯,賣到十幾版,於是出了個「女兵自傳」的題目要我作。起初我沒有計劃,先把在日本獄中的生活寫了幾段寄給「論語」雜誌;不料發表之後,接到許多讀者來信,對於「補襪子」、「鐵窗外的陽光」幾篇文章,發生很大興趣,要我趕快出書。這時,我已答應良友寫「女兵自傳」了,於是兩本書同時下筆,計劃一星期寫「女兵自傳」,一星期寫「在日本獄中」。在這一段時間裡,我的精神有時興奮,有時苦痛,因為我等於再體驗一次我的過去生活;我要重新嘗一遍那些快樂和痛苦,自由和壓迫,積極和消沉,才能寫出感動我,感動讀者的文字出來。這時,我完全與外界隔離,只關起門來在房子裡寫作。有時寫到有趣的地方,我會哈哈大笑;有時寫到悲傷的地方,我就哭泣一場,讓眼淚流個痛快之後,再繼續寫。

我的求知慾特別強,這從我小時候為了要進學校讀書,母親不答應,我就絕食三天三夜這件事可以看出來。

我愛讀書,自然也最喜歡買書,每次上街總要逛一次書店,不帶一兩本書回來,便感覺不滿足。

參加抗戰

震撼全世界的蘆溝橋事變發生了!我國發動了全面抗戰。我有機會組織「湖南婦女戰地服務團」,隨軍南下,從事救護傷兵工作,真是太高興了!我的足跡到過第一、第三、第五、第六、第十各戰區,對國家,總算略盡了一點國民的義務;同時心中的積憤,也算解除了不少。

從民國二十九年到三十二年,我在西安主編「黃河」文藝月刊,這是當時西北僅有的純文藝刊物;以文會友,認識了許多年輕力壯的青年作者,現在都已經是著名的老作家了。

這時我寫作的興趣特別濃厚,出版了下列幾部書:「新從軍日記」、「在火線上」、「戰士的手」、「第五戰區巡禮」、「姊姊」、「梅子姑娘」、「寫給青年作家的信」,以及「抗戰文選集」。可見一個偉大的時代,是能供給從事寫作者以無限材料的,只要你能仔細觀察,留心搜集,是不愁沒有東西可寫的。

後來回到成都執教,「黃河」也隨之停刊了。三十五年,又在北平復刊,朋友笑說黃河改道。第二年,我應臺灣省立師範學院之聘來到臺北,「黃河」又停刊了,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可惜!

三十四年抗戰勝利後,我最早到了漢口,被朋友留住,擔任和平日報及華中日報的副刊主編,還創辦了一個幼兒托兒所。我愛孩子的純潔天真,從事兒童文學寫作的志願,也是這個時候開始萌芽的。

這時,我生平第一次冒險借錢出版女兵自傳中卷,鬧了不少笑話;書送到店裡代售之後,收不到錢,有時收回三四塊,而付出的車錢多至兩三倍;最後,要去北平了,還有兩百多本書款沒有收回,只好犧牲不要了。

三十五年,應母校北平師大之聘,講授「新文藝習作」;三十七年來臺,除了教國文外,仍然開這門課,至今已二十年了,我的興趣與日俱增,過去是選修,今年從本學期起,改為必修的了。眼看著同學們由投稿而出書,由退稿而徵文入選,漸漸成為知名的青年作家,我的高興和安慰,真是不能以言語文字形容。

對於寫作,各種體裁我都想學習,青年時代,曾經學寫過舊詩、新詩、劇本,還寫過一部份鏡頭的電影劇本「踩出來的路」,三十七年發表於中央日報副刊。散文、小說、兒童故事,我都喜歡寫;可是沒有一部是寫得好的。

「在你的作品裡面,你最滿意的是哪一部或哪幾部?」

曾經不知有多少人當面或寫信來向我問起這個難題。老實說,我無法回答。別人都說敝帚自珍,文章是自己的好,我從來沒有這種觀念。我從心坎裡佩服別的作家,總覺得自己寫的不成文章,只是一堆未曾經過琢磨的粗硬石頭,或者是一束長在深山裡的青青野草,看來很自然,其實太缺乏藝術的剪裁了。

「文如其人」這句話,我想大概是對的。我為人處世只有三個字:「直」、「真」、「誠」,寫文章也是如此。小說、散文裡面的材料,大多數是在許多典型人物身上找到的真實故事。我寫小說,總是把書中的人物當做自己,往往寫到她不幸的遭遇,眼淚不知不覺地滾下來。這就是作品裡面的真感情,絲毫也假不得。

來到臺灣十八年了,我的主要工作是教書、改作文,寫作不過是我的副業,也是我犧牲了休息時間寫一點自己喜愛的文字;不過大半是朋友們逼出來的。他們有的主編刊物,有的主編報紙副刊,我往往奉命為文,有時連內容字數也都是他們規定的,我只好遵命辦理,如期繳卷。醫院的候診室,師大的教員休息室,教室,汽車站、火車上,都是我寫稿的地方;謝謝我的兩條腿,她經常代替了書桌。

寫作所遭遇的困難

讀書與寫作這一行業,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從事寫作的人,都知道它的艱苦。寫自己熟悉的題材,自然沒有什麼困難;然而,有很多資料是需要你去發現,去尋找的。還記得三十六年在北平,電影導演徐昂千先生要我寫一個電影劇本,以舞女為題材,寫出她們一生的悲慘生涯,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因為第一:我不會跳舞,更沒有跳舞的朋友,對於她們的生活太隔膜,實在無從下筆;後來我換了一個題材,描寫一毎職業婦女被丈夫遺棄的悲劇,有幾段描寫男性娶小星的對話,我一時想不出許多理由,於是去請教朋友,後來徐先生說:「這幾段對話最精彩!」

寫「聖潔的靈魂」的時候,我要把女主角送進特種酒家,但我並沒有去過那些地方,自然沒有見過男客玩弄酒家女的情形,這一段又不會寫了,只好向一位去過酒家的朋友請教,寫完之後,把原稿給他過目,他搖搖頭說:

「不像,不像,你寫太文雅了。」

我想文雅大概就是嚴肅的意思,我此後還是不以這些地方為背景的好。

我認識一位名女人,很想拿她的生活來寫個長篇小說;可是有許多看起來很小,其實卻很大的問題無法解決,我不能寫她。例如她經常喜歡用什麼香水?喜歡抽什麼牌的香煙?穿什麼料子的衣服?打多大的梭哈?跳什麼舞……,還有她的生活習慣,她經常與哪些人來往?……

我最佩服清朝的大小說家曹雪芹,他不但能寫出四百八十六人的性格、語言:最難得的是那些小姐、丫環的服裝,他把顏色配得那麼好,又調和,又合於每個人的性格。

寫作之路是艱苦的,同時也是快樂的。我自從十五歲開始寫文章,到今年整整四十五年了;我在遭到退稿時,從來不把它當做一回事,不以為這是受到打擊,更不怨恨那主編的人;因為我自己當過多年主編,我知道稿子不能篇篇採用的多種原因。

我的希望

信筆寫來,不覺已到了限定字數,我在這裡要寫出一點小小的希望:

我來自農村,仍然希望回到農村去;我熱愛大自然,熱愛人生,更熱愛自由。

有人說:人生七十才開始,今年我雖到了花甲之年,讀書和寫作還沒有開始呢!儘管病魔奪去了我許多自由,但我無論如何也要爭取!我計劃以十年功夫,來從事兒童文學研究和創作,希望在純潔的小朋友身上,散播優良的文化種子,才能使他們將來成為有用的人才。

我的性格好動,生平喜歡旅行,青年時代曾有周遊世界的幻想,如今知道這是經濟力量不能達到目的的事情;但願打回大陸之後,周遊全國的名山大川,學徐霞客、老殘他們的榜樣,寄情於山水之間,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在十年前,皈依了三寶,慈航老菩薩是我的師父。我有悲天憫人的心懷,可惜我缺少救世救人的力量,唯有將來在退休之後,以全心全力貢獻給佛教文學和兒童文學,讓我的心靈永遠是恬靜的,聖潔的。

外面晨雞在喔喔啼喚,天空現出了一線曙光。很久沒有熬夜了,為了要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趕完這篇稿子,同時可以考驗一下我的健康。

朋友,我不服老,我很健康,我要不斷地努力,直到生命最後休息的一剎那,我不會放下筆桿的!

民國五十五年九月三日黎明完稿


2013年 許之遠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