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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詩論與詩人》補遺(許之遠) 7/5/2019 4:51:15 AM

第九章:自學可成詩人 3/14/2019 11:49:10 PM

附錄2:陳新雄近體詩格律 3/14/2019 11:41:00 PM

附錄1:詩學的基本常識 3/14/2019 11:32:13 PM

第十章:詩的高妙與評詩 3/14/2019 11:27:42 PM

第八章:古今詩人的評析 3/14/2019 11:22:15 PM

梁子衡先生 軼事異誌

 

  我在學生時代,便有緣結識鄉賢梁子衡先生,歷半個世紀。近廿年來,常得侍杖履,聽他的教誨,像弟子侍師座的唯謹。我雖然偶涉塵網,但性格不脫江海山林,特立獨行,很少向人歛首低眉,然對於先生是少有的例外。我曾在本刊為先生「造像」:《撐天挽地一虬松》盡道對先生的景仰。他返道山去了,頓有所失,執筆寫此追悼之文,耳邊可像響起他的叮嚀:「小子,我一生豁達,不可作哀戚的兒女態。」軼事者,恐後世消失之遺事也;軼者亦逸也,記逸與之事云爾,以符先生行狀。

  先生諱子衡;稱量之器曰衡(見《漢書》);測天之儀器(見《書經》)。則先生之月旦人物,蠡測時政,早就前定了。衡字又有其他解釋:樓殿邊栩楯也(見《漢書》)。則先生在樓殿中,僅能做點綴品,有了他,是增加樓殿的聲華,但樓殿並不倚之為棟樑柱石,空負一身本領。《周禮》解釋為:「掌山林之官曰衡。」先生不能作廟堂柱石,但退領湖海乃是民間的輿情領袖。先生字雲驥,自比「天馬行空,不受羈勒」。縱觀先生一生行誼,亦近似之。是姓名學影響人生;還是嘉名不意之得,是應天命的緣由?只有造物主才知道了。

  先生雖在政壇常居要角,一旦落臺,自有灑脫風度。他常說,在臺下看人在臺上表演,寫意得多,還可以自由心證頒獎給臺上的表演者,如「最擅表演獎」、「最擅結緣獎」、「最佳出走獎」…不一而足,形容得政治人物活形活現。有一次,他在臺下看僑聯慶典,我問他:「為什麼不坐在臺上?你是兩任秘書長啊!」他說:「你看臺上幾位僑務委員長正襟危坐,不舒服,不如我可以翹起二郎腿自在;再說,我坐在上面,他們又坐那裡?」

先生在鄭彥棻掌僑委會時,是主任秘書。鄭公調法務部時,由陳清文繼任。陳對他說:「你是中山大學出身,是鄭先生倚重的人。我雖然和中山大學沒有淵源,仍希望留得住你。」先生說:「你這樣說,我就不能做了。第一、我不是中大人;第二、如果我留任,人家會懷疑我與你有淵源或關係了。」陳怎麼說,都留不住先生了。

梁老講述往事的神情

先生最為熱心提拔後進。我慣於海外的生活,曾廣順委員長曾問我:「為什麼他當了委員長,不見我報名參加遴選海外立委?」。有一次我和先生閒聊,說起此事。「下一次就參加,我來幫你。」他說。後來報名的人陸續發表,我還是沒有報名。他就來問為什麼不見我的名字?我才告訴他還沒有報,他就催促我,否則趕不及了,我才填了表。先生真的每次見到曾委員長和董世芳公時,就為我做說客。董公和先生至交,董公有一次說:「子衡,你天天提起,不怕自己長氣嗎?」

  先生引述董公的語句和神情,自己也哈哈大笑。後來我真的在幾位長者聲援下,當選了。先生卻諧謔的說:「我是會看相的。」

  先生越老越慈祥,有時和朋友討論見我來了,他就說:「許伯伯來了,聽聽他的高論。」也許有人以為先生德望咸尊,一定是一板一眼的,如夫子論道。其實,他是童真未泯的真性情,雋語又多,令人解頤,以之相對,如坐春風。他為晚輩作保受累,有一次見到我說:「你看看我的相貌,老境如何?不能敷衍!」我說:「先生眉高名高,又眉清見底,好文事,長寫長有。地圓方圓,桑榆晚景,自有一番風光。」逗得先生開懷大笑,自己補充說:「吾願有一百歲!」

先生有豁達的人生。他常說:「我是驢仔命,那一天倒斃路旁,就地掩埋,不必打擾親友。」和我們敘會,絕不讓人送他回家,甚至不能送他上車。他是個獨行俠。

這是94年4月1日梁老出席理事會議時照,也是他在本會最後留影。

  先生常說:「俠士封劍難,文人封筆難。」他不是說說就算了,是的確有所感而發的。他在香港時,以人煙稠密,他到墳場寫;在泰國,他在椰影蕉蔭下寫;在臺北小城,在書齋寫。一篇篇在「秀河專欄」、「雲驥專欄」、「子衡專欄」與「山居隨筆」刊出。他的讀者遍居世界各地,尤以華僑居多,他是忠貞僑胞的偶像,中華民國的捍衛者。

  這幾年,他不忍見的社會亂象,政客的貪瀆無恥,寫了很多自謙不成詩的詩歌,先生狂歌當哭,以致聲沙力竭,終於無法再寫下去了,他的生命也隨著停筆而結束,遵守「寫到死」的自誓。龔自珍有句「不是人前苦譽君,亦狂亦快亦溫文」也許是先生的寫照吧

  先生是個不同凡俗的異人,世無其疇,故稱異誌。「年壽有時而盡,榮辱止乎其身,兩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也。」先生可以安息矣!(作者旅居多倫多,著名時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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