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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詩論與詩人》補遺(許之遠) 7/5/2019 4:51:15 AM

第九章:自學可成詩人 3/14/2019 11:49:10 PM

附錄2:陳新雄近體詩格律 3/14/2019 11:41: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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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詩的高妙與評詩 3/14/2019 11:27:42 PM

第八章:古今詩人的評析 3/14/2019 11:22:15 PM

《魁北克詩壇》總集序

 

夫民族之建立,必以文化之維持,然後可以久遠;而文化之建立,必以語言、文字開始;詩歌發其端焉。故詩歌每為民 族之原始本性,孰優孰劣,影響民族性情成長至大。吾國詩歌以中和為至聲,以恩義為至情。歌之精者為詩,故盡詩教之能事矣。吾國詩以漢聲漢字起源;而漢人後 世流播於故土之外甚多,故土不忘,因亦內外同稱漢詩;不僅從古也。詩者,從言寺聲;聲亦兼意,寺者廷也;廷議即法度。故詩必有其節奏、聲韻之法度,而後謂之詩。此為詩與文最明顯之區分也。古文詩者,從言之聲,之者有所指、有所持。故必有情志;而情志當非空言,言必有所托、有所持而後成詩也。可見詩之詠,乃 原於情志之動於中,而發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不足,故詠歌之;此乃詩之本質。而詞為詩之餘緒,形式有異,而本質尚大同也。

 

中國為東方文化主流,詩三百其始也。從四言、五言、六言而七言,隨民族文明之發展,思維自單純而漸複雜,文字從簡樸而漸繁富,時代之進程,歷二千年之演變, 及隋、唐間以詩開科取士,為求考試統一標準,確定詩韻及格律於科場,而風及國境,因稱近體詩,至今亦歷一千五百年,領先世界其他民族,號稱「詩國」亦宜 矣。然此傳統珍貴遺產;自中土己丑(一九四九) 之變,竟視為封建遺毒,唾棄尚不足泄其餘憤,更譏為謬種殘餘!嗚呼!毒舌與秦火相繼,歷四十年,漢詩幾至灰飛煙滅。幸海外仁人志士,相率為漢詩一脈之存,如國劇之《趙氏孤兒》之救孤保孤;竭心盡力。遂使中華民族之靈苗,經霜雪而得存,且能日新月盛,微海外尚何可賴焉。

 

當中土譏漢詩為封建殘餘期間,臺灣有詩社三百,香港逾百。北美大城均相繼建立;加國多倫多首建「湖楓詩社」,忝與馮民鑑、陳浪平詩盟發起,小啟及成立門聯均出於拙筆。(見該社「唱酬錄」)逾十年之盛,陳浪平主壇垂垂老矣之時,馮民鑑翁近百而先作古。余亦於役台灣,難以承乏。詩盟諸君子結「晚晴詩社」繼其餘烈,至今尚存。「湖楓詩社」之後,加國魁北克名城滿地可市,詩人譚銳祥、盧國才(白墨) 、劉振利(懷石) 諸君子,終於發起成立「加拿大魁北克中華詩詞研究會」,譚、盧分主「壇主」、「主編」,每週在「華僑新報」設「詩壇」,高舉漢詩大纛,以弘揚傳統文化、廣招天下詩友參加。十三年來,「詩壇」每週一期,至今歷677期而從未間斷。可謂開詩運未有之奇,詩盟未有之廣,詩作未有之豐。此為漢詩在加之發展史也。美、日、韓,歐洲、 溴洲凡華裔所聚居名城大邑,每有漢詩詩社建立。至此,漢詩諸於異域,繩其祖武;終於開花結子、豐果累累矣。而中土自改革開放,傳統詩社之成立,幾如「雨後 春筍」,鳳凰經浴火而重生,非人力可壓迫矣。「詩壇」建立不久,大陸詩友已聞風賜稿者,原有篇幅已不敷應用。「自有生民以來」,海外漢詩詩社幾有斯盛!

 

壇主譚銳祥與主編盧國才,十三年來只知各盡所能,而不知有所取各需。諺云:「無取於人斯富、無求於人斯壽」矣! 遂能八方景從,分期結集凡八巨冊;詩盟分別成詩集計有:陳子漢、譚銳祥、盧國才、何宗雄、鄭石泉、伍兆職、雷一鳴、李錦榮等諸君子。主編白墨且將歷年投稿 之詩盟作品,獨立成集,又將漢詩格律,分別刊於「詩壇」網頁;造福詩盟與後學,此為一大工程。其貢獻何可言喻?此端非朝夕之勞,乃犧牲十三年休閒養生時 間,無償而慷慨。其對《詩壇》之貢獻有如此者。盧君敏於行而訥於言,不擅諛辭,如能深察其對事工之力行,亦足以發其弘揚漢詩於海外之功矣。

 

今者,兩「主」擬將十三年「詩壇」作品,結集成合訂本,收集詩友作品計逾百人;作品連詩餘共計一萬七千餘首;固 難一一評點。然詩乃詩人性格、性靈;蘊於內而宣於外者也。當時、當地之所思、所感;觀點與論點不同,一如人面,難言當與不當。且詩人神思風雲,飛觴醉月有 何不可。魂夢為牽,出入幽冥有何不能。唐明皇幸蜀未到峨嵋;長恨歌有句:「娥嵋山下少人行。」宣城去江百餘里,縣治之地無江,惟謝宣城詩有句:「澄江淨如 練。」此皆屬神思風雲,無中生有。詩與史之不同,未可事事必考究也。對詩之風格之好惡亦如是,讀者未必與作者契合,惟亦難以此定優劣。袁杖引徐凝詠瀑布 詩:「萬古長疑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當然佳句,但蘇東坡以為惡句,以其未超脫也。袁指東坡海棠詩為例:「朱唇得酒暈生臉,翠袖捲紗紅映肌。」袁駁之 「似比徐詩更惡矣。人震蘇公之名,不敢掉罄(盡批)。」余認袁子才所舉頗恰當。然袁認為:「人稱才大者如萬里黃河與泥沙俱下,余以為此麤才非大才也。大才如海水接天,波濤浴日,所見皆金銀宮闕,奇花異草,安得有泥沙污人眼耶!」余未苟同,袁子才容不下一沙一污入眼,眼中只有金銀宮闕,能謂大才乎?可知人與詩人,都應有自己見地,故余以為不依人門戶,獨立思考,始能悟詩也。

 

至於和詩,袁子才認為:「何得以一二韻為之?既約束則不得不湊拍,既湊拍安得有性情。余忘韻詩之适也。」每人有 其所喜,詩人不失其赤子之心亦有此意,如詩人才大,詩韻能拘束之乎?然詩盟結社,其目的有在嚶鳴者,遇有同感、同情,又寧可以太上忘情?何得謂湊拍?袁枚 和詩舉不勝舉;而應酬詩且獨多,又與和詩之唱酬何異。尹文端好和詩,袁亦與唱和,尹在除夕賜食物,袁枚謝詩有:「今日教公輸一著,新詩和到是明年。」此中 消息,袁不是與尹長期唱和?「詩壇」之唱酬頗多,余亦頗感詩盟情義深厚。則詩教之潛移默化在焉;有何不可。

 

《詩壇》之詩友駐地,幾廣及華裔足跡所到,可謂群賢畢至矣。而傳統詩二十體:歌、謠、吟、詠、唱、歎、曲、哀、怨、愁、思、樂、引、行、別、辭、篇、「聯句」、「集句」、「騷體」皆備。只缺「操、弄、『口號』」耳。前兩者均含手藝,後者乃現代宣傳文字。均非「詩壇」願及此。則「合訂本」成集所載,已足領當時一代風騷矣。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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