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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詩論與詩人》補遺(許之遠) 7/5/2019 4:51: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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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意難忘

 

過了做夢的年齡,如果還做夢,照我的思考來源似乎只有兩個:其一是「故人入我夢,知我長相憶」;這是彼此「念力」的相感應。有些人是不相信「念力」的,以為屬迷信一類,則「人為萬物之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心有靈犀一點通」等都是白說的了!經歷世故的人,恐怕亦難以同意。其二是「十年生死兩茫茫,獨思量,自難忘」;這是自我「銘心」的形象浮起,下必說到「刻骨」這般嚴重;就稱做「意難忘」吧!「相感應」和「意難忘」,是過了做夢年齡而有夢的歸因;致所夢都是實實在在的人物與場景,絕不是黃口小兒或黃毛丫頭,所做那些了無痕的春夢就是了。

有人說老人的象徵是:過去種種歷歷在目;眼前人事,轉眼渾忘。這種現象,有時發生了。是不是過敏於漸長的歲數,也無從稽考。由於一向記憶不壞,很難說是老人心境;個性也頗豁達,雞毛蒜皮的事怎會縈懷於心;也很難說就是老人健忘。雖然我不相信「人生七十才開始」,但的確,這幾年花在「找尋」的時間多了;不像以前一得心應手」。甚至打開冰箱,卻忘記目的何在。這一刻可真難過了,真的老了嗎?

五十年前那次場景的確歷歷在目,是師大一個教室,略剝落的粉牆,略陳舊的坐椅,留聲機轉著優美的旋律,柔和的燈光,照著繞室而坐,一雙雙閃爍著青春神彩的眼睛,舞池的中央,一個在波紋秀髮簪著一朵紅玫瑰的少女,和其他「清湯掛麵」的女生,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她的出現,也不知誰說了一聲:「舞會開始啦!」她淺淺一笑,微翹的嘴角,挑動了在座的每個青春的心魂,綠裙像在擴散她底青春氣息,瀰漫了整個教室,有一點壓迫感,隨著她移動的身影,越接近越有這種感覺。她終於站在我的面前,沒有說話,只做了個邀請的姿態,但意思已寫在瞼上,我感到心在突突的跳動,也就在她的帶領下起舞。她鮮明的臉譜,和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真像「西城故事」的主角妮坦梨活。「妳知道嗎?今天是我滿十八歲。」她悄悄在我的耳邊說,還把手中的一朵玫瑰,塞在我的掌心上。

人的機緣與流光同步,是不會常駐的。年輕時代的幼稚自負,往往是機緣的自我放逐或被放逐者,在放逐與被放逐之間的蹉跎,機緣在歲月中流逝不再。「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彼此或者都成為「綠葉成蔭子滿枝」了;只賸得淡淡思憶和偶然的入夢,如果歸諸於老,恐怕也不盡然,大概就是「意難忘」吧!

人間有愛:「長相憶」和「意難忘」是很珍貴的一部分,且是昇華的部分,超脫色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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