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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李總統走出易象的「亢龍有悔」

 

易始于伏羲,其辭成於文王周公,故曰周易是我國第一部經書,又名易經。經歷代聖賢的補充和注析:如孔子的「十翼」;朱熹、程頤的注析;楊萬里、蘇洵、來知德等的研究,義理益顯;近世研究者尤多,不惟是我國古代觀天察地、知人卜事的著作,實在已成近世科學最早的原理、邏輯的發凡,內容包羅萬象,推理精微。不但是我國歷代聖賢的心血結晶,也是人類最早的智慧總匯。

易經是一本體用合一的書,就是義理與應用結合。數千年前我們的先哲們就有這樣的智慧,真值得我們驕傲。孔子曾說:五十而學易,可以無大過。由於易經和表達的事象,可以教人趨吉避兇。故「善易者不卜」。看到既有的事象,便可預知未來了,何須卜;因此,卜已是等而下之了。易經作者之一的周文王,因長期被紂王所囚,看不到社會眼前的事象,只可自卜了,也因此而發展了易經體用的結合。

臺灣近年擾攘不安,外有惡鄰,內存亂象。關心國是者每憂心忡忡,我雖是個「乘桴浮於海」的人,畢竟「嘗棲是山,不忍見其焚。」何況我還在國民黨百年黨慶時,得過李主席頒發過一紙四十年黨齡的證書。早日一些時,我讀到報章有李主席談易經的消息,喜不自勝。學易的人多能知進退,趨吉避兇。孔夫子說的:「可以無大過」之意在此。李主席又是我們的國家元首,學易自然懂易,就能趨吉避兇,帶著國家脫離兇險,社會脫離亂象,國人脫離禍患;使政治清明、社會和祥,人民安樂。可是近月看來,似乎並不如此,亂有變本加厲之象,又不得不憂慮日增。

早日讀到李總統親任「凍省總指揮」(報章語);昨日,國、民兩黨達成十多項協議;翌日兩黨都有異議之聲:有凍、反凍、反反凍。人有主流、非主流;派系有改革派、反改革派;省有本省、外省;國有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在臺灣和臺灣共和國。這種現象,舉世之中,恐臺灣一地有之。

這種亂象,使我想起身為總統的李登輝先生,在易數中乃居「九五」之位,又以國事為問,自然以易中之「乾卦」作為觀察來定未來的休咎。而檢閱乾卦之爻,又完全與李總統過去和現況相合,試就乾卦內容論之。

乾為「元亨利貞」。彖辭:「乾者健也,陽主于動,動而有勞,其動不息,非至健者不能。奇者陽之數;天者,陽之性。六畫皆奇,則純陽而至健矣。」來知德注析說:「因乾道陽旺純粹,無纖毫陰柔之私,惟天與聖人,足以當之,所以斷其必大亨也。」又說:「故數當大亨,而必以貞處之,方與乾道合,若少有欲之私,不貞固則否矣。」以上是概論;總括而言之:乾原以純陽至健而無私為大亨;稍「有人欲之私」則否。

再看乾卦的六爻,「初九」:「潛龍勿用」。李總統既為總統,其潛藏未顯之時,當屬潛龍。「勿用」者,未可施用也。因此,李總統未達時,以不動潛藏為吉,稍為一動便得咎,便生禍。李總統經一動而惹禍,以後完全潛藏,乃應卦象,也從此平安待時。

進入第二爻即「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這應該從蔣經國先生的識拔,成為政務委員的時期。來知德說:「當出潛離隱之時,而上應九五之君,故有此象,而其占則利見大人。」李總統當時進退有據,「簡在帝心」矣。

「九三」:「君子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這是李總統任臺北市長至省主席時期。這是最危險的時期,處理不好;或稍有踰越本份的痕跡,前途決不能成為後來的國君。所以須君子乾乾,「雖在下夕,而兢惕之心,猶夫終日也。」(夕惕若)「厲者,危厲也。」也就是「操心危,慮患深,則終于不危矣。」(厲無咎)這不在政績之表現,而在有無踰越或覬覦之意的表現。李總統在此時期的表現,完全符合卦象,因此安然度過此能吉能危之境。

「九四」:「或躍在淵,無咎。」「成者,欲進未定之辭。」「能隨時進退,斯無咎矣。」這是李總統任副總統時期。謝東閔先生亦曾任副總統。其後任滿未能連任,乃是「退」也。因此,「九四」乃進退未定之卦象。蔣經國總統崩在任內,李總統繼大統,乃是進。因此,乾卦「九四」亦應李總統當時易象。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九五」為上之正中位、天位,而三劃之卦,五亦屬人位。「故曰天曰人,蓋九五剛健中正,以聖人之德,居天子之位,而下應九二。」(知來德句)這裏的「利見大人」和「九二」的「利見大人」有別:「如堯之見舜、高宗之見傳說、沛公之見張良,昭烈之見孔明。(來句)可知此句之解為能見用賢德之輔臣,得到官員擁戴。這個卦象,應是李總統繼承大統之初期,安於任國家總統、國民黨主席的本份,騰飛於天,很得海內外國人敬仰,三軍效忠;世界各邦人士也對臺灣刮目相看,經濟發展,政治開明。「九五」乃實權實職之位,因是貴而有位,高而有民。安心在這個位置上,重老臣、用賢臣。套一些現代政治術語:尊重國家大老,又讓政府官員權責相符,分層負責,各司各職,就得全體官員的效忠(貴而有位)、全國人民的愛戴(高而有民)。這個現象也應了李總統初期任總統時的卦象。可惜為期不長,李總統走出「九五」之位,進入「上九」階段。在出任民選總統以後更顯著。

「上九」:「亢龍有悔」。「亢者高也,人頸也,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屈之意。」這個位置,身為總統絕不可走入;因為「上九貴而無位,高而無民」,只有朝中大老最適合。在易數中,「九五」為天子(今之總統),應以龍為象,「龍飛在天,位之極中正者,得時之極,乃在於此。至上九陽剛過此,則極而亢矣。以時則極,以勢則窮,故亢龍之象,致悔之道也。」(來知德句)走入這個易象,未來的處境已很險惡。李總統是否已身入於此階段呢?我們看以上五爻(即初九至九五),無一不反映這個乾卦就是李總統曾經歷的現象,可知,是應在他的身上。李總統畢竟是我們國家的元首,也是筆者所屬的國民黨的黨魁。我曾任短期行政官吏,任命狀是他簡派的;我也不是在黨中屬於那一派的,而且已遠離宦場,沒有理由胡說八道,只是基於愛國愛黨,和君子愛人以德之心,根據現象和卦象而言。李總統確屬已走入這個卦象的現象;請看引述的卦辭,有一句很重要關鍵句:「至上九陽剛過此,則極而亢矣。」清楚說明「九五」至「上九」,這個「至」字,也就是進入與不進入,觀察其是否「陽剛過此。則極而亢矣。」可知「飛龍」與「亢龍」之間,有個關卡,過於陽剛才成「亢龍」。李總統表現的意志,國人都很了解,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事故,那一件不按照他的意志達成?歷任行政院長的更換、憲法的多次修改、監察權的轉變、總統由委任國代選舉而人民直選的轉變、省選與凍省等,似都是以他的意志而貫徹執行,這個關卡早就越過,易象相當明顯。「上九」還有兩種現象;「貴而無位,高而無民。」李還是總統,何得云「無位」。又是民選總統,得票過半,何得云「無民」。聖人寫易經,其字句有時不能用平面來解釋,主要在融會貫通、心領神會,尤其是事象,有些隱而不顯,其高明者觀察真象。何謂「貴」,人臣擁戴始為貴,紂為天子,誰說無位。然諸侯棄之,武王奉文王神祇而征伐,紂亦匹夫耳!何貴之有?中華民國成立,袁世凱和日本簽訂廿一條不平等條約,借款購軍火,準備稱帝,事發後全國人民反對;曹錕賄選,控制的國會,人稱「豬仔議員」。以後兩人均不久於位,是「高而無民」最好的詮釋。袁世凱不久便氣死了。近月來,民調選下任總統,李總統竟在陳水扁等之後,尤有進者,白曉燕案起以後,民眾有三次遊行,還到總統府去示威,要總統認錯,也是天下未有之奇。我曾在示威現場觀察,近日還看到總統府有些通道擺了「鐵馬」,心裏很難過,民眾是否也不再愛戴我們選出的總統?而成「高而無民」?但願我的觀察有錯。

知易經者必知,六十四卦只有乾、坤兩卦到了「上九」、「上六」以後,還有「用九」、「用六」。其中六十二卦到上爻便結案了。就是因為乾、坤乃觀察天地、國家、君臣重要事象之卦,當然也是聖人仁者之心,為天下蒼生著想,告之國君(或坤之重臣)再走一步會有怎樣結果,以免影響國運。以乾卦而論,君主走入「亢龍有悔」怎麼辦呢?下一步又如何?請看:

「用九」:「見群龍無首,吉。」這一句話,表面非常矛盾:見群龍無首,當然是兇象,何以結果能「吉」呢?這是普通人不容易看懂易的真義的因緣,遇指點才可避禍。不過,我還是以過去的因緣,向李總統忠告,如繼續陽剛走下去,就走到「用九」這一步,對李總統來說,是禍不是「吉」;其「吉」者另有所指。再恐李總統不明,請注意「見群龍無首」數字之中,「天機」有李總統的兇象在。如其個人無可避,國家亦有難。這已是接近天機的邊緣了,不能再講下去。

由於進入「亢龍」之境,乃在陽剛極而成亢也,再從此走下去,必走上「用九」之境;為化解計,走出「亢龍」之境才「無悔」,不但避免走上「用九」,還可以走出「亢龍」,回歸於「九五」之尊,做個「飛龍在天」的總統不是更好嗎?現在還來得及,看看做「九五」條怎樣做便全明白了,主要恢復「貴而有位,高而有民」,找回賢德之輔臣,遠離逢君之惡的侫臣;必須拋棄情面,個人恩怨。因乾卦之否泰,端在純陽至健與無私(即上段引述「無纖亳陰柔之私」,陰柔此處應解陰謀、機心、權術、權宜等面。)與賢臣重新結合。此外,多體恤民瘼,聽取民眾的意見。也看看「上九」條,怎樣去避免,並且走出這個格局。走筆至此,談到今日一報章的標頭:「殺戮戰場延燒至國民黨十五全大會」;副題為:「影武者親自操盤指揮修憲大軍」。這是何等觸目驚心的場面;國君在人民心目中本是雍穆的,而今被形容為影武者,那裡還是國君形象?雖然不能以此報來鑑評總統,但它總是代表一種對總統的觀點吧!這個形象,不是「亢龍」又是什麼呢?也可知目前李總統最陽剛的表現,莫如修憲、凍省。此步再走下去,便入「用九」無疑。李總統如知易,當了解某誠心釋易,無誤導之嫌。緣讀書人有「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之義。朗朗乾坤,足可嘯傲餘生,只亦為哀哀吾土吾民而言,諒李總統不會河漢斯言,或責某危言聳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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