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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詩論與詩人》補遺(許之遠) 7/5/2019 4:51:15 AM

第九章:自學可成詩人 3/14/2019 11:49: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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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尋花問柳得花柳 打針吃藥須針藥

 

話說唐人街的黃禍,除流鶯飛集「榮記」咖啡店,尚有總站另一個入口的街道(Bay St.);是原總站候車間的一部分,那裡設有餐飲部門。也有一些流鶯,以地緣關係,這些流鶯,就不只做華人生意了。

唐人街的老一代華僑,稱娼妓做「扯街」或「扯街女」。過去華人有善良可欺的形象,娼妓大概也知道華人面對洋娼,大多不敢明目張膽在大眾面前示意,有經驗的娼妓便走出來,自動向華人招呼,甚至用手扯著他的衣服,或伸手拉著他不放,除非他真的拒絕,甚至甩掉她的手;所以稱娼妓做「扯街」,是當街扯嫖客之意。長途巴士總站這兩個據點,凡在舊唐人街做生意的人都知道。

舊唐人街的「陸海通旅館」,是一位周姓經營,他在加拿大參軍,退役後以此維生。任由流鶯穿梭其間,經警察多次控於法庭,連西報也刊載過,最後一次判了監,以後在唐人街消失,聽說返回唐山;不幸遇上文革;這一段醜聞,成為罪證,其後如何?已無人追問。他回唐山的時候,已是七十過外的老人,又能消幾番風雨!

老華僑有句口頭禪:「上得山多遇老虎。」舊式文人不說嫖妓而說「尋花問柳」。嫖妓是冒著傳染的高風險,漢醫統稱性病做「花柳」;應是本「尋花問柳」演繹過來。唐人街過去既多慾海飢民,當亦有花柳,也必有醫治花柳的人。舊唐人街的華人醫生也有好幾個。六十年代在舊唐人街出現,若按年齡來說,是吳君媺、李均宜、羅景耀、艾世光、謝日棟、劉輝、朱秉浩。朱秉浩最年青,逝世卻較早,其他亦無一健存,人生過隙啊!這些早年醫生,由於我在舊唐人街已出道經商,沒有一個不認識,有的還非常熟稔。這些對唐人街有過貢獻的前賢,都值得我們敬佩。這些醫生論人緣之佳,以羅景耀和劉輝兩人最好,幽默詼諧也旗鼓相當。羅景耀是開平人,做過「中華會館」主席,由於是個典型的華僑老叔父;在一般華僑來說,他的親和力在當時就更易發揮。劉輝比他差了一代的年歲,自然有不同的表現方式,只是在四十年前的習慣和風尚中,比羅景耀吃虧一點。若果換一個年代,恐起羅景耀而問之,他也許說:世界變了,病人有的當我是個鄉下佬!

我在六十年代的中葉,便在舊唐人街和洋人合夥開地產公司,全盛的時候,全職的、半職的或掛牌而很少上班的註冊營業員近百人,因此接觸面很廣。我又是開平人,很多鄉親見我滿口鄉土語,當我「鄉下仔」。我了解邑人的個性,雖然不吃老虎,但扮豬是常有的。不是很親近的親友,我不會帶顧客看樓的;這是營業員的工作,我留在公司處理職位上的職務。因此,很多不同人士到公司來,我都會聽到或多或少的對話。像羅醫生的諧趣對話就教人捧腹。

當年的醫生,還沒有收入的上限,沒有什麼病不醫的,除非很特別,非另介紹專科不可;或建議到醫院去。像性病的花柳科,當年唐人街醫生誰不會做呢?這是很普通的事。羅景耀對一些老顧客,常就此開他們的玩笑:「怎麼這樣快又來了,我不是已警告你了嗎?你再去胡攪,就不可來攪我,我不可憐你這條攪屎棍。」有些還有點正派的病人,還是靦顏的道:「好了,以後聽你的話不去攪了。」有的以熱絡的情誼,常向他撒潑,便反唇相稽:「對你有甚麼攪頭,我才不攪你。喂!那個真很靚,你有興趣,我帶你找她。」羅醫生會罵道:「衰仔,你敢吃我豆腐,你篤人家前面,我篤你後邊,脫褲吧!」羅醫生已裝好針藥,在那人的屁股「篤」了一針。那人大叫:「要命咩!」在抽回褲子的時候,還說:「怎樣你又用大針頭的呢?不是說好下次用小一號的嗎?」羅醫生說:「你不聽話,為什麼要我聽你的話。」那人放下了診金:「下次再來。」這句話多俏皮?當然不是每次打針,有的只吃藥。

有性交易的人就容易得性病;當年比起「現代化的性病」,算是較簡單。廿年前,大家對疱疹談虎色變;到愛滋病出現,疱疹變成「小兒科」,大家又忘了。現在的SARS,傳染病的現代化,竟成全世界的疫症。人類作惡多端,佛說果報;上帝說懲罰。都是一項警訊!唐人街兩性日漸平衡,色情行業喜見不再。

無論那個大城市,若以北美來論,唐人街不可能由華人開設妓院的。即使在過去陽盛陰衰的年代都沒有發生過。兩性接近平衡就更不可能;最主要的理由:加、美兩地求溫飽不難;第二,華裔寄人籬下,要控制洋女賺錢,談何容易;第三,中國人畢竟詩禮傳家,要不是活不下去,華人婦女自甘下流的不多。因此,百年以來,未聞華人在北美開妓院。上文所說的老周,也只是收房租,任由洋娼出入而已,但已被捉進官裡去,落得個悲慘的下場。唐人街可以有嫖客,但沒有龜公鴇母這一行。八十年代以後,唐人街的流鶯少見,幾成絕跡;是個可喜的現象。偶而發現破獲華裔女性賣淫的新聞,恐怕也是一些按摩院極少自願賺外快者個別的作為,不能說在控制下操業的;算不上開妓院。這正是:畢竟詩禮民族,不容傷風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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