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罵人者言﹝下﹞
 
黃永和來自越南,是新移民之輩,固不知僑社黑幕,頗不以為然,說:「閣下罵人,如果罵得藝術一點,豈不大家好過?」
罵者大笑:「新鄉里,你有所不知,此間的鱷魚頭,皮之厚度十足,你能罵得他見痛,不用利刃似的言詞,他當你燒鞭炮,不但言詞之利如刃,最好能燒紅它,向其要害處戮,這種罵方始見效,否則,慳啖氣好也。
黃永和說:「近來見歷上史有如此罵人者。」
罵者曰:「閣下讀得書少了。張松罵曹操,不是痛快淋漓嗎?這還不過癮,最過癮的是孔明罵王朗,罵得那個皓首匹夫,條氣頂住,當場墜馬而死,這是歷史最過癮之罵,又比徐敬業罵武則天又勝一籌矣。」
黃永和聽得興趣:「然則古之聖賢也罵人麼?」
罵人者曰:「凡是為聖賢之輩,必有其赤子之心,孔子、孟子那個對鄉愿的人,對邪惡之流客氣過呢?孔子過刪定春秋,使亂臣賊子懼。如果客客氣氣,誰怕他呢?」
余日超問:「那些人該罵呢?」
罵者曰:「我不是說罵的不是人麼?像那些假道學,那些想吞沒公款,那些想佔侵公產,那些說三民主義是根據易經而來……等,不該罵麼?」
余日超說:「你這樣一來,豈不貽笑想你們內訌的人!」
罵者曰:「他們一直就以這為靈符,用團結做口號,來掩護他們的為非作歹,你決不能把爛肉,當做你的身體的一部份,從而姑息它。國民黨也有清黨和改造的紀錄,我之罵他們,正代表正義之聲,甚至可以說幫了自己那個集團,和這些魑魅照得無所遁形,『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尸位素餐之流,是我們向前邁進的絆腳石,應該一腳踢開,罵已是最窩囊的手段了。」
這樣,一問一答,我欲無言!錄之可供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