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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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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紀瀅羞與為伍

 

2005-2007年

想起陳紀瀅,就會記起中國三十年代的老作家們。那一個年代,我能及身見到的,只有四個:胡適之、胡秋原、謝冰瑩和他;而他是我接近最多的一位。因為我於役國府立法院的三年中,和他在會期的日子裏,我能常有機會得侍杖履。那個年代,他大概應在九十之間的老人了,步履蹣跚;前幾年他去世的時候,應該接近百歲的人瑞了。人的自然壽命所限,能活到百歲,原沒有甚麼遺憾了。但在老人來說,過去的崢嶸歲月,而今綣縮一隅的孤島,還受臺獨稱之為「老賊」,把霸佔「萬年國會」的罪證套在他們的頭上,獨不念這些曾經為中國民主制度的先驅,帶著憲法到了臺灣,在風雨飄搖的時期去實施,並埋頭建設這個蕞爾小島,成為舉世矚目的經濟奇跡,來證明中國的傳統文化,不是民族的積弱之因;對恢復民族的自尊與自信,起了旋乾轉坤的契機。這些渡海而來的老委員,在臺獨利盡義絕的人格侮辱中,撒手而去,能不感到遺憾與無奈嗎?

陳紀瀅畢生致力於文藝和創作,著作等身自不待言。當時他還擔任世界華文作家協會主席。以他的資格,除非他真的走不動,大家還是請他領銜;他也真的為了聯絡各地的華文作家,還是到處去主持會議。那三年中,除了在臺灣,還有在香港和曼谷;三次全球性的作家聚會,我都陪著他出席的。他有北方人的健碩身軀,不但是「高頭大馬」,還可說是「頭大高馬」,他的頭特別大,配著偉岸的身型,真有關西大漢的形象。

三十年代雖然國民黨已掌握政權,但她尚忙於對付軍閥的餘孽;而更重要的,是日本軍國主義的崛起,已見諸於行動的侵略。

蔣先生是個軍人:說實的,他無法體會總理遺教中的宣傳的重要,也無法體會共產主義的崛起,在宣傳策略運用的重要性。以為消滅共產黨,就和消滅軍閥一樣,必須靠武力來實現。這和孫中山的主張,根本上已南轅北轍了。孫的主張,以「必須喚起民眾」,那就是筆桿子的宣傳;孫又說:統一不能靠武力,也不應靠武力。要加強宣傳本黨的政治理念,使民眾知道和支持。可惜蔣先生沒有體會,依靠武力,不重視筆桿子的宣傳。

因此,中共得以全力佔據一切「輿論陣地」,包括文壇。「左聯」因而應運而生,控制了當時筆桿子。許多不就範的作家,統統有計劃的打擊、誣衊;都在捱打狀態中失去民眾信賴和寫作的園地。像胡適、胡秋原、陳紀瀅這些已有知名度的作家都不能倖免。「輿論陣地」既為中共所佔領,廣大的知識分子群都向左靠,故戰後國共兵戎相見,勝負早已決定了。

到了臺灣,國民黨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到民進黨崛起,國民黨政府還是不注意宣傳,讓民進黨的歪理以至蠻橫手段,化不法為合法。國民黨甚至不敢訴諸法律的懲處。蔣經國在高雄暴動時,甚至下令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終於自己白白嘔血氣死。立法院的民進黨委員,帶頭動武威脅老一代委員,這是我身歷其境看到的。陳紀瀅在民國八十年九月六日致函給我:「立院失秩序,以罵毀為尚之野蠻會場,令人觸目驚心,失望已極,恨不能即離會場,羞以為伍也。」不久,陳果然退職了。我們以後還是有書信往來,或互贈著作。前幾年,才從報章讀到他逝世的訊息,令我悵惘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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