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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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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生死疲勞慣,豐乳高粱酒國蛙(2012-11-16)

 

不要自貶莫言

 

莫言像悠忽得個諾貝爾獎;電視和電臺都派記者來問意見。評論人與新聞報導不一樣,切忌人云亦云。這個獎項,對內地輿論來說;之前貶多於褒,甚至認為不懷好意的間接挑撥,或是不理不睬。這次例外,莫言本來不打算去領,新聞報導:還要動員領導做說服工作;政策的確靈活;因應之間能操縱自如,和馬英九死板的依法行政,的確技高幾籌。但諾貝爾獎頒給莫言,卻引起內地文學界的撕裂是不容否認的;至於國外,習慣了黨同伐異,駡聲多而讚賞少;可見文學的諾貝爾獎對中國人而言,沒有對與不對。頒對了必有不對的大駡;頒不對卻必有大讚。京劇有句道白:〈曹營的事真難辦〉。只是自古已然,至今尤烈。所以驟看像悠忽而得,這種認定,對得獎者的努力並不公平。中國文學本來是中華文化絢爛的一筆,又在國人熱切希望與世界接軌之世,是不是應該放開一下肚皮去包容?高行健如是,莫言也如是,其他咬牙切齒的也應該如是。但我們不可苟同一些宣傳論調:莫言的得獎,是我們綜合國力的表現!這種論調,不只對莫言不公平,對默默從事文學創作的所有中文作家都不公平。如果這句話說得通;所有中文作家都不須努力從事文學創作,躺著等待國力提升,諾貝爾獎就會從天而降;若國力天天膨脹,中文作家躺著也人人得獎。

 

極端失焦點、立場失於偏

 

不論什麼人做評論,一旦極端,頭腦便失去原有的清明,批評難做到確當;就失焦了!不知所云。也不能預設立場,一有立場,就〈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立的場所只能看到橫面,當然是山嶺了。站的地方只看到側面,所見當然是山峰了。因預設立場而定,當然也不客觀。要贊同或反對,尤其是人文科學,少有絶對的對或錯。你要贊成,可以細緻到舉許多理由;同樣的,你要反對,也可以找許多理由。甚至歪理都不缺,何況普通的道理!反對莫言得獎的人很多,特別是海外,一因見多識廣;二因寄望過殷,莫言的作品未符標準;三因莫言未全符合一個理想的風骨、移風易俗之士。莫言既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也不能超脫紅塵之外,他只是個自然人,吃喝玩樂拉屎沒有兩樣。還有,除非不是生活在大陸,以此見責莫言不應為黨員,又豈是平情之論!誰敢保證有一天莫言不會成為異議人士?正如龍應台說:我們〈應以寬容的心看待每個人對政治制度表態的方式。〉中國文學本來是中國文化最絢爛的部分;是用中國文字寫成的。也許莫言還不足代表當代優秀的中文作家,正如沒有得獎的托爾斯泰(Tolstoy)、左拉(Zola)、易卜生(Ibsen)等具有第一流作品的人,舉不勝舉;這許多沒有得諾貝爾獎的作家,那個會遜色過得獎人?只要中國人在世界文學佔一席,總比外國人不瞧不睬的好。如能引起世界文學界廣泛的注意,發掘更好的作品於未來;難道這也全無一點參考價值嗎?明乎此理,我們反對莫言得獎應多一些考慮吧。

 

對作家鼓勵多一些比責駡好

 

莫言成為專業作家,據他說:只因為艱難的日子,每日只能吃一個饅頭,沒有他想的五個,而做作家還可以多吃。這種卑微的願望;成為他原始立志做作家的原因。我讀到這個消息,不期然想起曾獲史太林文學獎《太陽照在桑乾河上》作者丁玲女士,她和丈夫(陳先生)到多倫多唯一的一次,和當地的中文作家座談會上說:她感謝國家對她的照顧,每個月發給她的退休金360元,使她年老的生活得以無憂。她不知道像她同等著名度作家,如臺灣的瓊瑤、香港的金庸等輩;財富是以億計的。中國作家的善良和卑微的滿足感何等令人動容!莫言的第十一部長篇小說《蛙》,隱喻成蛙之前的蝌蚪,其生命歷程和進入子宮的精蟲,形狀相像。在‘人多好辦事’與強迫‘計畫生育’之間,對解剖青蛙與自然人做實驗品,有依稀的關連,是不是在表示知識份子內心的隱痛?我們無從知道莫言的內心世界。這又是不是得獎的評語:《魔幻現實主義》。他的小說〈豐乳肥臀〉也很技巧如魔幻的諷刺,把領導的精子注入豬的子宮,他隱喻什麼?生出來是什麼?他不說,也沒有得罪誰,但不能說他沒有批判;這是他能留在體制的高明手法。〈紅高粱家族〉就是張藝謀電影的〈紅高粱〉;其他的著作還有〈天堂蒜薑之歌〉、〈酒國〉、〈生死疲勞〉等;應在莫言得獎後,在追求利潤下,莫言會不會像拒絕陳游標送別墅一樣,而拒絕濫拍?

 

寄語莫言:士不可不弘毅

 

今日莫言的得獎年代,氛圍已不是當年肅殺的季節;也沒有人還會迫抄什麼符錄咒語。我從事寫作逾五十年,且從未間斷,不管從商、從藝、從政、從學,只當是基本生活的需求;我到這一刻,還是以寫作為專業。作家是個現代語,中國傳統把作家併入〈文人〉;是職業階層的士群,士為〈士、農、工、商〉之首。由於士群掌握知識,不論效力國家而為〈仕〉;還是選擇留在社會負傳授知識而為師表;都認為是國族的中堅菁英,寄以《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絶不是〈九儒十丐〉的〈臭老九〉。曾國藩在清廷雖位極人臣,但不忘著述,他的信紮、編選千家詩都能傳世,沒有脫離文人的行列。他有兩個門生。在他的眼裡:《李合肥(鴻章)拚命做官,俞曲園(樾)拚命著書》。拚命做官還算文人?可知這句話是句貶語,認為李鴻章的人生價值本末倒置了。也可知中國傳統對著書的文人,比做大官的更受到尊崇;文人相重而不是當代的相輕。絶不是臭老九的容貌:〈頭尖嘴利腹中空〉的。我本著士群或稱文人的相重,衷心為莫言得獎而誌賀,不受其他的影響。同樣,我希望莫言也應該挺起脊樑,不負作家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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