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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作家與作品表現的同異 11/3/2019 6:20: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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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訪臺演講的異議(2013-10-11)

 

莫言還未得諾獎的1989年,應佛光山的南華大學之邀,作首度訪問臺灣。今年(2013)九月二十一日崔護重來,是得獎後首次到臺灣的佛光山的道場,發表新著《盛典 諾貝爾文獎之旅》演講。莫言得獎,我在這博文曾發文兩次,表達個人欣慰的理由。以得諾貝爾文學獎而言,莫言屬年青人;即使以當代成名小說家言,他也算年青成名的一代。正因如此,我們對他未來的期望自殷。在他現有的燦爛光環之下,個人的一些議論,已不足稍減其光彩下,因此願在他這一次演講未盡善之處,聊作野人獻曝,未必無一助之者。

莫言有內地一般文化人的能言善道、口才便給,他在演講中說:從大陸看臺灣電視,感覺臺灣一團亂,但親身來此便知臺灣只有立法院天天打架,老百姓卻友愛互助,大陸以雷鋒為人民楷模,我感覺臺灣處處是雷鋒。”佛光山道場上的聽眾當然高興鼓掌;但他們也由這認定,知道這個來自大陸的作家,對臺灣還是陌生的;臺灣在李登輝培養民進黨時代,媒體相當程度還受國民黨控制;民進黨籍的立法委員只有21人,所以藉院內規的免責權可以胡說八道,甚至《肢體語言》(即動手腳或打人)來吸引媒體聚焦。但只在對法案不利民進黨或台獨政策、言論時的抗爭,才以暴烈手段阻止通過。我正是立法院最亂時期的立法委員,且是明顯反對台獨,但我必須為民進黨講句公道話,民進黨沒有天天在立法院抗爭而打架;打架也要有對手才打成的,國民黨當時人多,除非必要的自衛,沒有必要打架。我在立法院三年,真正打群架的只有兩次:第一次是民進黨集體擋在大門入口處,不讓僑選委員宣誓就職;第二次因眾多法案因民進黨杯葛積壓,當時該党的幹事長正是陳水扁,卻揚言繼續杯葛,指揮霸佔主席臺阻擋主席表決,還公開表示該流血就流血。激起國民黨增額委員(在臺灣增選的,有別於大陸時代來台的老委員)的憤慨;由趙振鵬委員(識氣功的)帶頭驅離霸佔主席臺者,兩黨就因此開戰。但也不是全體,陳水扁早就溜逃、女委員都不參加。陳水扁挑起火頭卻臨陣落跑,後來有人譏笑他,他還捲起一袖,你們不同情殘障人嗎?至於個別或部分抗爭如推撞、搶發言的米高峰等但沒扭打致傷害的衝突,三年大概二十至二十五次之間;與‘天天打架’相去甚遠。以後老委員全部退職,國、民兩黨在完全平等下一人一票公開競選,立法院亦角色轉換多次,打架已絶無僅有。天天打架的印象,連莫言都被誤導了,一般老百姓就更難免。例如這一次關說案,涉案有民進黨的黨團總召集人、國民黨議長、總檢察長等,旁及總統也被法庭傳訉,是前所未見,都在政黨的議會鬥爭規範中依法進行,那還需要打架解決!至於臺灣處處是雷鋒一語,如果真的如宣傳,那跟聖賢、完人差不多了;臺灣未到這個烏託邦境界,莫言多派的免費高帽,臺灣聽眾未必領情此其一;雷鋒是內地的楷模,不一定是臺灣人民的,莫言說臺灣處處是雷鋒,未免把臺灣人民對宣傳的認知程度看扁了!臺灣社會的暴戾言行不少,客人客氣不必當真。

莫言說他筆下的人物,是撇開好人、壞人之分;他的準則是把人當作人來寫只有考慮人的弱點,才能寫出真實的人。’如在《紅高粱》中描寫一個中國遊擊兵要打死日本士兵前。見到他掏出口袋中與妻小的合影,心裡就軟了。有人批評我美化敵人,但我相信這麼寫才是對的。‘我不會把國民黨當混蛋、把共產黨當神來寫,而是超越政治與階級,把所有人當人,看見他們的人性,與人性的黑暗面。以上這些話,雖不能說是莫言作品的全都態度,但已是重要的、甚至是主要的態度。人從純樸的先民,累積文明的經驗,到21世紀的文明,人類複雜的思維,影響到其言行取捨愛惡,社會的規模、道德、價值都在文明的進行中兌變,行為人已不能只區分好人與壞人,莫言撇開好人與壞人,現代所有作家都不會把好人、壞人一刀切。莫言與中國以外的各地一般作家沒有新意可言。而他的提出,也許他還感到大陸的作家還沒有打破過去的框框,因此人也還有好壞之分,好人就像雷鋒:毫不利己、完全為人的好;壞人就牛鬼蛇神、五七的黑類。否則他為什麼重點提出來?而可議者是他認為:只有考慮人的弱點,才能寫出真的人。如果只考慮寫人的弱點,這個世界也只有灰色黑暗面,而作家固然要為弱熱族群發聲,但激勵弱勢群衝破橫逆更重要兩者的結合,是人類文明進程的動力,是作家的使命。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就是寫人性堅毅、樂觀、光明。怎可以說只有考慮人的弱點才能寫出真實的人生!我們常常見到、讀到殘障人士、抗癌病患的堅毅意志,克服橫逆,這都是人的強點,怎麼不可以寫出真實的人生?人的強點更值得作家去體會,它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原動力。弱點的怯懦、頺廢、鄉願、畏瑣、貪念等才是人的弱點。莫言舉《紅高粱》的遊擊隊士兵,殺死他之前看到他的家小就軟下來。士兵口袋有親人的溫馨照片,是人性的溫情面;人性有善有惡,而且不是全善全惡,兼雜的更多;人性也有強點弱點,純強純弱也不如兩兼的多。莫言還年青,對世故體驗未深。人說他美化敵人,不會全錯;他認為自己做對了;又豈是全對?例如這個日本兵可曾理性或不理性對待戰場以外的中國戰俘、老百性麼?如果搜到他口袋有拒絕執行槍殺中國平民或戰俘的任何紀錄,遊擊兵士才軟下來的效果就完全不同。同樣,駡國民黨混蛋、把共產黨當神來寫,早已約定俗成。莫言說這話也出於假設,如果他把兩黨掉換一下角色,才顯得莫言不從俗!同樣,莫言強調《應把人當人來寫》,此中消息,是眾多作家人不當人來寫了吧!

莫言說:我反對作家把自己抬舉得太高,作家應知道老百姓的痛苦,但寫作時需要超脫到更高的位置,不能成為某種訉息的代言人。不須莫言反對,中文作家從來無法把自己抬得太高。真正的中國作家不會不知道老百姓的痛苦。莫言這幾句話很不易瞭解。〈訉息代言人〉,在資本主義社會就是宣傳廣告人。莫言表示要忘掉獎項,放空自己。能做到這樣真好,但得獎後的、在台發行的新著是:《盛典:諾貝爾文獎之旅》。這本書名,莫言已不能忘掉獎項了!然〈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又何獨計莫言;至於放空,就免再議了!


2013年 許之遠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