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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困局的直接製造者:李登輝、陳水扁

 

一、  把臺獨正式搬上政府運作的李登耀

李登輝身世大事紀要

「臺獨教父」李登輝有許多言行,頗令人不解;如「鼓勵日首相參拜靖國神社」、「臺灣地位未定論」、「國民黨是外來政權」、「釣魚臺是日本的」、「兩國論」、「臺灣人應多研究日本史」等,許多人都覺得難以理解,為讀者對李的言行有徹底的瞭解,特將所搜集的李登輝資料經整理後,簡要公開:

李生於一九二三年,出生地為臺北市,生父為日本人的臺北警官筱原笠次郎;生母為江錦氏,係臺省女子,徵召在筱原笠次郎家當傭工。共生二子:長男登記為巖里正則,次男巖里正男(即李登輝)。為甚麼不以筱原為姓?不可考。大概生母不是元配正室,或筱原恐影響其前途?有待以後史料求證了。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巖里正男偕日本「帝大」同學彭明敏、許遠東返回臺灣,改名李登輝。當時日本駐臺人員一律遣返日本,筱原笠次郎與李金龍同為臺北警官,託孤於李為養子。日本戰後殘破,生活困難;李登輝返臺後,入臺灣大學繼續學業。一九四六年,李登輝參加臺大組織的「讀書會」;一九四七年一月由中共黨員吳克泰介紹,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三月成「臺灣自治青年同盟」成員;十一月又參加謝雪紅領導的「臺灣民主自治同盟」。

一九四九年,臺大的中共組織被當時國民黨政府偵破,李被捕;囚禁於臺北市西寧南路保安司令部。李密供所知名單,導致中共當事人四名被捕槍斃,一人判重刑。

李以出賣同志並宣布退出該黨得釋。因此,李後來鼓吹臺獨,中共一度稱他為叛徒。

一九五二年,李得留美獎學金,赴愛荷華大學就讀,得碩士學位;畢業後回國,在「合作金庫」研究室任職。

一九六五年獲美獎學金,入康乃爾大學,一九六八年獲博士學位,旋返回臺灣。一九七一年由徐慶鐘及蔣彥士介紹加入國民黨。徐當時為行政院副院長,蔣經國倚為左右手,對李登輝有提攜之功。但李得勢後,對徐並不尊重,其子出專書揭李之醜聞緋聞。一九七二年,李得蔣彥士提拔,任「農復會」農業經濟組組長;後獲蔣經國賞識轉任行政院政務委員,從此扶搖直上。

一九七六年,在國民黨培養下當選第十一屆中央委員。一九七八年任臺北市長,翌年當選中央常委。一九八一年任省主席。一九八四年任副總統。一九八八年蔣經國逝世接任總統。同年,國民黨第十三次代表大會,當選黨主席(我在現場)。一九九一年連任總統,其地位已穩,開始運用權力,翦除國民黨重臣,並開始修憲,改變憲法之立國精神及民選總統,為臺獨做準備工作。

一九九五年當選第一屆民選總統的國民黨候選人,旋普選過半當選。在民選總統任內經四次修憲,改變總統當選之「絕對多數」為「相對多數」,為下屆民進黨勝選舖路;提出「兩國論」、廢省等臺獨趨向。李之真面目次第自揭。二零零零年總統大選,李暗中發動「棄連保扁」,並親主持「興票案」打擊宋楚瑜,阿扁以小勝而登總統大位。李以黨主席任期未到,不允下臺,旋發生美元現鈔八百五十萬運美,為美海關截獲,李始悻悻辭國民黨主席職。

時李仍任總統,在李的協助下,陳水扁政府上場。李欣然言政權輪替之夢得圓。李多次發心臟病,目前約有十支架在血管中,壞人不死,禍害千年。「臺聯黨」以李為精神領袖,黨魁蘇某,竟率領該黨團赴日本參拜神社,返臺時被人用屎尿潑面;亦算間接潑李了!

李豋輝拖垮國民黨的手段、過程與成因

如果我們對李豋輝身世的資料認同,則他處心積慮拖垮國民黨是理所當然的。日本自明治維新,目的就是呑併中國;甚至滅了中國。但在蔣公領導的國民黨全面抗戰下,粉碎了這個迷夢;日本人從來沒有無條件投降的恥辱,當然刻骨銘心。李豋輝身為日本人,向中國人、向國民黨、甚至向蔣家報復,是理所當然的。

李登輝經過十二年主導臺灣政局,終於在二零零零年五月廿日任滿卸職,這十二年也是中國國民黨立黨以來,黨內鬥爭不斷的最長時期。而李當年接下的政局,原是團結安定,如今是支離破碎與動盪;國民黨除了讓出政權外;國家面臨生存威脅;社會財富分配不均,族群對立;財富從盈實到虧空,國債高達兩兆四仟億,國內外基層黨部的檢討會,都有開除他的呼聲。香港同志且有發起:立一個跪在國父銅像之前的他,身上浮雕兩行:「本黨叛徒、國家罪人」,此人雖未刻名,但一看便知誰;作為洩憤的對象。為什麼落得如此收場?史家將來有定論。我們也不妨在他卸職時先整理一些史料,提供給未來史家參考。

貶斥重臣、驅逐菁英:任何一個國民黨黨員,沒有人在李登輝繼承大統和出任黨主席的時候反對過他;不但不反對,而且在蔣經國初逝,人心彷徨之際,大家還不約而同的支持他;甚至擁護他。包括當時的黨工:秘書長李煥、副秘書長宋楚瑜以次;從政同志從行政院長俞國華、各部門首長。參謀總長郝柏村還率領三軍總司令代表三軍將士向他宣誓效忠,以示全體軍民對李的擁戴。這樣全國人心安定。李順利接管全國黨、政、軍的職權。可知李以後搞到眾叛親離,絕非其來有自,完全是李一手造成的。

我在這裡舉一個例,國民黨要在第十三全黨代表大會真除代主席,也就是選舉李為主席已達成共識。只是選舉方式還有一點意見,就是黨中菁英,認為國民黨既要告別強人時代,何不在選舉主席時以舉手方式代替傳統的起立鼓掌通過?他們包括趙少康、郁慕明和李勝峰三人。但當時許多代表認為,既然已對選李為主席無異議,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這也許是當權派以取寵的心態買歡李登輝;因此,國民黨失去第一個黨內民主改革的契機。但李登輝是當事人,整個代表大會的過程,他坐在第一排全程參與的。筆者當時是出席代表,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李當時沒有私心,只要他同意,用舉手選舉而產生黨主席,對黨的民主改革,顯然走出一大步,就沒有以後黨內獨裁的發生,防止了以後拍馬風氣的延漫。大會用起立鼓掌通過李為主席時,以上三人就坐在座位不舉手抗議。我當時還向他們安慰,也許是國民黨一時還不能民主,給他一點時間,只有大家努力,不可離開她,我們最後會成功的。他們三人當時都表示不會因此而脫黨。黨大會舉行後的次年,他們三人都當上立法委員,連同陳癸淼、周荃,吳耀寬、王滔夫等組織了「國會功能改革會」。僑選委員中只有我為其中成員,召集人是陳癸淼,每月出版月刊一次,社論由我起草而以陳癸淼名字刊出。這一批人,以後不容於李,成為新黨立黨的骨幹分子。新黨成立的時候,我已回加退休,陳癸淼到多倫多成立「新黨之友會」,邀我參加。我表示留在國民黨奮鬥,但以私誼和理念相同,我還捐了款作總部的經費。新黨可以說是李迫出來的,過程不在本文之列,從略。我勉強可算歷史的見證人。不但新黨這些原是黨中菁英被迫出走,連以上支持李登上黨主席的黨中菁英,沒有一個不是被李先後以權謀迫退的。國民黨不在強人去世建立黨內民主機制,遂使李登輝以後顧盼自雄,置國民黨全黨在他一人獨裁以下,以致徹底的權力獨裁,演變成徹底腐化。國民黨喪失政權,種因在於貶斥重臣,驅逐黨中菁英開始,李登輝是難辭其咎的。

帝皇思想、武士鬥志:在李登輝主政十二年內,修憲六次,平均每兩年修一次。到現在為止,憲法已成支離破碎。這部憲法的失敗處,正是李登輝藉以發揮個人獨裁的成功處。國民黨敗選李已完成他和平賣出政權的最大心願,徹底整垮國民黨了!大家發現這部憲法,確實是製造國民大會代表這群怪獸的元兇。因此產生國代自廢功能,國民大會虛級化、功能化這種怪修憲的構想和落實。說來說去,李登輝原是個始作俑的。李登輝在郝柏村任行政院長時,憲法對總統任免官吏,必須由行政院院長副署,一是憲法為落實行政院院長為最高行政首長的責任與職權;二是防止總統有權無責。郝任院長時,民望調查高於李。郝施政以一切依法行事和任免官吏。因此,敗壞的治安迅速扭轉過來;的確也唯才是任,王建煊、趙少康、馬英九都在郝任內成為閣員,李登輝推薦的人事,其不適任者都被郝擋了下來。李為了私慾,透過修憲;總統任免官員與公布法令,不須行政院長副署。從此開始,行政院閣員唯總統之命是從,只要總統喜歡,可以不顧行政院院長的命令,行政院長成為有責無權的可憐行政首長了。官吏懂得拍總統馬屁便可,官場馬屁文化從此形成。不久,李登輝為擺脫立法院對行政院院長的同意權,又修憲廢了,行政院長成為總統的幕僚長,整個行政體系由總統控制,但行政院長仍美其名為行政首長,實則有責無權,而總統有權無責,因此,修憲通過之日,立法委員朱高正特製龍袍一襲為李登輝加身,李徹底破壞民主政制之三權制衡,總統為行政獨裁首長,依法不受立法院牽制。

李登輝猶未滿足,突又在體制外另設國統會,委員由總統委任,然後達成所謂「朝野共識」,勾結民進黨再修憲,徹底改變五權憲法精神,總統直選,由總統提名其他三院(除立法院外,行政院閣員已早歸總統提名任命)委員,因此監察院彈劾總統之權亦被廢了。總統變成無監察御史之皇帝。李獨裁「皇」霸思想,促成憲法體制改變,而憲法之改變,更助長李的「皇」霸,造成李徹底獨尊獨行,滿朝文武俯首聽命;受不了的隱退,剩下來的,幾乎全屬阿諛奉承之流。這種體制,才有蘇志誠這等親信能一言九鼎的局面,國民黨不敗,那是沒有天理。

李崇拜日本武士道,學日本劍擊,既狠忍而準。蘇誠所謂「一招斃命」,就從此體驗。李對反對者「睚眥必報」,對政敵更常用「一招斃命」。這種好勇鬥狠,造成以後「一言堂」,無人再敢異議。好人走了,媚者盈門,政權全用了這些人,那有長久之理。

破壞憲政體制、任用庸才奸妄:李登輝徹底破壞「三民主義」的「五權體制」;也就是徹底摧毀中華民國的立國精神。遂使國民黨成為一個沒有理想的普通政黨,所以馬英九曾慨乎言之:「不知為何而戰。」這也是所有國民黨真正信徒心中語。政黨沒有理想,變成只是功名利祿的功利結合體。國民黨精神淪喪至此,早已不堪一擊,只是什麼時間趨於崩潰而已。試看這一次選舉結果,即使宋楚瑜不出,由陳水扁對連戰,國民黨恐怕輸得更慘。到李被迫落臺,連戰尚不敢正視李的積威。我們舉一例以證其餘。當李登輝認國民黨可以考慮改名傳出之後,各級黨代表同聲反對,問及連戰的態度,連不敢置一詞,到李見眾怒難犯,否認了前言;連才敢表示異議。以連這種性格,來寄望他領導國民黨復興,豈不「椽木求魚」。

如果李登輝是個雄才大略之人,才足以馭眾,略足以霸圖。一言而為天下法,一怒而為天下安。我們生於亂世,有此明主安邦定國,使哀哀吾土吾民,深受庇蔭;雖處民主、文明之世,我們求茍存性命於亂世,何況不求達於諸侯。對李登輝匍匐稱臣也無所謂;但事實不然,李才不足馭眾,一言而為天下亂;略不足以服人,一怒而為天下笑。本來交到他的手上,是個團結的政黨,一個歷四十年建設而經濟發展的社會,經他瞎搞了十二年,竟至一個支離破碎的政黨,一個黑金政治的國家和治安敗壞的社會,都清清楚楚擺在我們的眼前。我們看到奸妄的跋扈囂張,看到的庸才誤黨誤國的各種乖謬措施和言行,李能辭其咎嗎?

「愛恨情仇」與覺醒反彈:李在敗選後仍戀棧不退,結果惹得黨員圍著中央黨部不散,猶放話薑老就辣,就是表明不退。如果不是黨籍立委要發動百萬人走上街頭;如果不是美國拿到八千五百萬美元闖關的痛腳,李可能還是不退的。李以後放出國民黨應該改名之議以後,大家才明白李不但已出賣了國民黨政權,而且連具有歷史的名稱,還要消滅而後快。國民黨百年基業,連黨產都將不保,這是李對國民黨「愛恨情仇」的結果。其對國民黨之愛與情,完全基於國民黨對他的培養,還屬於假愛假情。恨與仇卻是實實在在的,其恨國民黨曾逮捕過他,仇則仇視國民黨是「外來政權」。到近日的「感恩之旅」還口口聲稱他的成就在:斷絕了外來政權對臺灣的控制。他仇恨國民黨之心已表露無遺了!他畢竟是日本人!

李落臺前已在國民黨內佈置他的勢力,我們看改選委員的名冊和他以後的言論,連過去捧李的王作榮也大罵「鬼混」,其他就下必說了。已激起國內基層黨代表的眾憤,中評委會開會,有一位中評委張鴻學公開點名「開除李登輝」,信義區代表大會有人以「黨賊」來罵李了!李加緊拆國民黨的臺是可以理解的。我們看陳水扁的閣員,李轉移政權的痕跡漸露,這是廿一世紀最大陰謀的案件,將來史學家必將發現。

李豋輝卸任的起身砲

任何人都會做錯事,雖聖賢不免;因此,孔夫子說:「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又說:「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無掩於明。」佛陀也勸人改過遷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任何大惡人,如果天良未泯,都生悔禍心;就是對自己行為闖下的禍,產生反思的悔恨,表示懺悔和對自己的惱恨。這是天良末泯的表現。這種人或法無可恕,卻情尚可憫。最可怕的,就是為惡不知,或知而下悔、不改;而最可恨者,為惡成禍不但不知悛改,反有一不做、二不休,變本加厲為惡到底,這是真正的大惡人了。大惡人還有真面目為惡。有些大惡人不以真面目見人,他為自己加個假面具,說不定還面目慈祥,此等惡人,真可謂天良喪盡!

李登輝辭了黨主席,第一次接見國民黨籍的立委們。他的談話,有檢討這次總統敗選的原因:「連戰這十幾年來,沒有讓地方人士知道他,更談下上了解。」李認為很可惜;這樣一來,落實了連之敗,乃連自己完全要負責。表面看來,連為國民黨候選人,敗選不自負責任誰負?然而「棄連保扁」的真正黑手是誰?可笑同去見李的陳姓立委,還為李做解說:李曾逼許文龍支持連戰,所以李的確是挺連的。此話真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笑話。許文龍明明是繼李遠哲後跳出來挺扁的,並說:陳水扁才是真正李路線的繼承者。李這段談話誰最痛徹肝肺?連戰也。次及知真相之人也。

第二段談話,李登輝對改選國民黨時,說:「要斬除國民黨予人的黑金印象,可考慮更改國民黨的名稱。」這是李登輝徹底埋葬國民黨的最後著力點。黑金印象是李主導國民黨以後才發生的現象。如果李卸任後,國民黨同志憤發有為,知恥知病,徹底與黑道、金權劃清界線,與民共始,何怕黑金印象不除。黑金印象和名稱沒有關係;有之,乃與近期領導國民黨的高層人事和政策有關係。李登輝以這種歪理,欲將百年且有過輝煌歷史的中國國民黨埋葬,實在太可怕了。國民黨絕不能上當,也許是孫總理有靈,如李未被迫提早落臺,國民黨真會除名!

第三點,談及大選宋楚瑜得民心時說:「臺灣省民會認為該還宋的人情已還清了,未來宋仔不會有那麼多支持。」可知李還是念念不忘放個「起身炮」,不轟一下宋不快。仇恨之深可見。以此狹窄之量而主政,眾叛親離之局能免嗎?亡黨亡國之責誰負。

李曾多次說及退休後想做的事。在蔣經國時候說過;想當傳道或做農夫。以後又和當時副總統李元簇相約一同退休。現在則說:為原住民做點事;到大學修一些科目。不知是真是假,大家還真不當一回事聽。正如他說:我講了一百三十次反對臺獨,但是沒有人相信。的確,臺灣真有許多奇跡,李登輝的出現和表現,也可算世界少見的一項奇跡。

第一次政黨輪替五月二十曰(2000),是他卸退總統職位之日,因他的卸任所引發的事件,不管他個人的,還是國家、社會的,起碼在以後四年是餘波盪漾的。

李登輝最後告白與歷史定位

一、李登輝應該批判?

我曾在第一次政黨輪替後,從檢討國民黨失敗的原因時也對李登輝許多乖謬的言行,提出了若干針對性的批判,總有十篇八篇之多;不外糾正他的誤導。我不敢說有「文以載道」的功能,但總覺得寫文章的人,多少應有一點淨化人心的責任。如果對毒害人心的言行,沒有一點消毒的防禦,任其荼毒,稍有良知的人,都會耿耿於懷;何況我們還佔據了一些輿論公器,向社會大眾指出其毒害,正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李登輝是個名不經傳的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又是兩岸中的一邊的位居總統的人,地位尊崇,是大眾效法的對象,他的影響就很大了,因此其乖謬的言行,任其泛濫,荼毒人心就難以估計了。孟子說:「不肖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我們又怎能默然不語?

二、儒家思想對史家影響

有良知、良心的人,也必然知道甚麼是恕道。孔子曾啟發他的門人,有一個字終身可行,就是「恕」。因此,他的傳人曾參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儒家主流思想應以孔子為代表。聖人存心仁厚,但絕不鄉愿。最能發揚孔子思想的人,是再傳弟子的孟子。後人稱孔子為「至聖」,孟子稱「亞聖」;僅次於「至聖先師」的人。孟子最能體會孔子的思想,是毫無疑問的。孟子說:「鄉愿,德之賊也。」可知寬恕也不是無限上綱的,十惡不赦的人,如何能恕呢?儒家仁厚,不若法家之嚴苛,但絕不是不論綱紀的。因此,有可恕之處才恕,無可恕之處還是不恕的。我們看看孔子對付原壤便知:「幼而不遜悌,壯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也。」罵了之後,「以杖叩其脛」。原壤還不是十惡不赦的貪官污吏或江洋大盜,只是從幼及老都不長進,又沒有修養,就不寬恕他了,用手杖教訓他一頓。孔子刪春秋,不仁義的君主,孔子認是「殺」一獨夫,如臣子殺害有仁義的君主,孔子用「弒」其君。史家認為「一字之貶,嚴於斧鉞。」可知孔子對無可恕之人,還是不姑息的。我國史家口誅筆伐暴君、亂臣、賊子,大致是本儒家思想做標準。

三、李登輝的身影在武俠小說出現

我曾經多次反省,對李登輝的批判,有沒有過了頭,有沒有批錯了,甚至找尋他有沒有可恕之處。因此,在下筆的時候都很慎重,只根據我所確知的部分,存疑的都不寫,更不會是臆測之詞;就是恐怕有虧恕道,文字一出,茍若錯了,便造成口孽或文字孽。李登輝在任還沒有下臺,但他的惡行已漸次浮現,我曾寫了一篇五千字的專文:「李登輝未蓋棺的幾個定論」,刊在整版專題上。也僅是從他已做出來幾件必然為未來史家鑑評其歷史地位的事而立論;就是認為他還未蓋棺,還有機會捨惡行善來補過。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他不但不補過,而且愈來愈陰險;因此,我又寫了針對性的批判,為歷史做存證。現在,李登輝終於被國民黨撤銷了黨籍。與此同時,李登輝用手書的答覆來做回應;也是他告別國民黨的最後告白。分三段:第一段一百一十四字;第二段二十七字,第三段六十四字。凡二百零五言。

我細讀這個老人的最後告白,忽然想起金庸有一個著作:「天龍八部」來,他把天下的大惡人,按他的惡行排名;第一名叫做「無惡不作」的延慶太子。我曾批判李登輝是個倖進成名的「豎子」。現在應該修正一下了。延慶太子的恨太多而太深,以致影響他的行為夠忍夠狠,他不相信這世界還有好人,一切悖於情理的手段他都做出,而且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這是李的身影?

四、「最後告白」內容評析

李登輝對國民黨中央函請自動退黨,他說「我不想回應。」我們不妨稱之為對國民黨「最後的告白」。因為他寫的手稿,既無收件人上款,亦沒有簽名的下款。這種不倫不類的告白,不像是個有擔當的大人物行徑,只有像李登輝這樣的人,才有這種的表現。一個長期食言而肥的人,到有一天他不認賬,也留了這個潛逃的漏洞:我沒有簽名,不是我寫的。就會推得一乾二淨。這也是反覆小人的基本心態。國民黨考紀會主委陳庚金認為,依他的經驗,不是李的筆跡。這也許是為李緩頰的厚道,但這種姑息的想法,正好留給李登輝將來不認賬的憑據。但我必須指出,這個告白型的手稿,是由李登輝培植的「臺聯」發刊,並在翌日發表了八點聲明,即使不是李的親筆,也是正式代表他的心聲,這是不能抵賴的。誰敢冒李的名發表?李在臺北,所有媒體都轉載了,李為什麼不否認?這是李無法否認的理由。但李何嘗不旦旦自誓:我不是臺獨,我已說過一百三十次。結果呢?他是個最激進的臺獨。說過一百三十次的話都是假的,如果有一天否認這個是他的手稿,又有什麼稀奇?手稿第一段攻擊『連戰這一派領導下,其路線偏離「反共」、「民主」、「保臺」。』『已逐漸走上「聯共反臺」的道路,本人不願意看到國民黨走向錯誤路線,而被選民拋棄。』這一段說得非常狠毒。一、他把連戰領導的國民黨和他過去的國民黨劃清界線。二、過去國民黨得人心的政策是「反共」、「民主」、「保臺」;現在國民黨已全然放棄了。不但放棄,而且還「聯共反臺」。這件帽子硬生生套在國民黨的頭上,是煽動臺灣人要徹底反對國民黨,其要置國民黨於死地之心甚明。至於說不願意看到國民黨被選民拋棄,當然是鬼話。他早已出賣國民黨,還煽動選民不要國民黨。還說這種鬼話,其心可誅在此。李登輝說連戰一派是「聯共反臺」;其實國民黨從基層反李致其悻悻落臺,心有不甘。「連戰一派」中黨員代表投票直選,不啻是對李在黨內不民主間接譴責,連等當選後變改了大陸政策,也是對李過去的措施否定,李又如何忍得這一口氣?李過去是中共黨員,這是盡人皆知的事,中共稱其為「叛徒」,「出賣戰友」的人。李登輝不但「聯共」,而且是投共的第一人。誰都有資格罵人「聯共」,只有李登輝不能。但還派密使蘇志誠之流到大陸接洽。他在黨內主導十二年,完全是「一言堂」的獨夫,誰都有資格談「民主」,只有他不能。他也不「保臺」,他是個日本餘孽,不惜自外於民族,投靠日本,製造臺獨的渠魁。

第二段說:「歡迎黨內關心國民黨在臺前途的同志前來共同交換意見。」這是招降納叛,不外徹底整垮國民黨而已。第三段只是加強第二段的作用,毀謗國民黨而已。其心可誅亦在此。

「臺聯」的八點聲明,全在呼應李的告白,都在毀謗國民黨,並盡扭曲事實真相;煽動臺灣人民對國民黨打擊。如強加給國民黨「聯共反臺、反民主、反本土」;「否定臺灣主體價值、否定臺灣優先、否定臺灣民主、否定臺灣本土化。」然後呼籲全體臺灣人在十二月一日投票支持「臺聯」。可知「千里來龍,到此結穴。」由此亦見李的最後告白,還是煽動種族群的仇恨,達到臺獨不可告人的目的。

五、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李登輝被迫下臺之後,對國民黨的憎恨,終於一一陸續透過日本記者、作家表白出來。大家才徹底了解李登輝為什麼要整垮國民黨才甘心。由於被迫下臺,雖然整了國民黨中央政權,但黨產、基層組織還來不及打散,故餘恨猶存,常常不經意就罵出口。又以立委和縣市長選舉,就急不及待推出「臺聯」;雖以穩定政局為藉口,但其拆國民黨的臺,已是路人皆知的事。連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也看不過眼,直言李這種對國民黨的狠毒,會教壞小孩。

如果一個人,一生與人無怨尤,當然是個好人。但人非聖人,偶有一、兩個,甚至三、四個,還是可以問問理由,說不定還可以原諒的。就是本著上述儒家的恕道。可是李登輝?幾乎與他結識者,沒有一個不是結仇而散,團體如是、公私亦如是。他參加中共,成為中共的叛徒;參加國民黨,還當過主席,以整垮國民黨為快。中共比國民黨幸運多了。將他打成叛徒,總比他整垮好。徐慶鐘提拔過他,他對徐不好,徐的兒子出了一本書,是記李當年的事,還捅出張女士一段婚外情。臺灣在「二月政爭」時,所謂「八大老」做仲裁,勸退林洋港。李登輝說好只做一屆,結果食言,李登輝重選,「八大老」尚在的人要見李,李拒絕見面,連德高望重的謝求公〈東閔〉求見也不見。求公厚道,也忍不住搖搖頭,攤攤手。「八大老」由蔣彥士牽成,蔣彥士任農復會主委,是直接提拔李的人,他後來任李的總統府秘書長;他說:他被撤了差還不知道;不久也死了。和他並事過的:俞國華、李煥、郝柏村、宋楚瑜沒有一個不被他用鬥的方法鬥下來。捧過他的王作榮、戴國輝和李遠哲等學者;沒有一個不被他不留情面的批評。李登輝主政十二年,多少人與他有公私情誼,到今天,尚未與他反臉成仇的,只有蘇志誠、黃輝珍、黃昆輝和現在搞「臺聯」黃主文的一派。現在「最後告白」,對「連戰一派」的國民黨中央主導人全部罵上了。世界還有這麼多怨尤的仇恨者,李登輝是不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古今中外的第一人呢?所以,與延慶太子比,恐怕延慶只可讓位了。

六、歷史定位

李登輝複雜的性格和其事業,是中國歷史上找不到相像的人。他有暴君的狠毒、猜疑,但因為沒有過去暴君時代的觀念和制度、環境;這是李的不幸。他不英明,談不上雄才偉略,倒是心胸狹窄、目光如豆。又不能容眾,妒賢能而不能遠小人。說開放了,鼓勵西進,到資金跑了,又罵人媚共,趕快「戒急用忍」。過去利用李光耀,李光耀被他言而無信騙怕了。從騙國人到騙對敵,騙國際友人,中國歷史上也找不到相像。這也難怪,他根本就不是中國人,在中國歷史怎能找到呢?他有日本德川家康的忍;長信的狠。他可以受胯下之辱,也就可以無毒不丈夫。他真的需要「心靈改革」,他就先提出來;他一輩子不誠信,他就叫出政治家要誠信。心理學上的不安,全都反映在他言行上。這就是「欲蓋彌彰」最好的詮釋了。他複雜的性格,造就他多疑善變的思想和言行。如果一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他是一方之雄。但這種個性,雖可隱藏於一時,而終大白於國人,所以每下愈況,其歷史定位,不忍多說了。太史公總結楚項羽的敗亡,其中有幾句可以轉移到李登輝身上:「尚不覺悟,而不自責,過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豈不謬哉!」李豈能比楚霸王?只是這幾句可以移贈,其中「用兵」改「治國」或「治臺」就更適合。

如果李登輝討厭共產主義,恐懼中共制度強加於臺灣人身上,撇開民族主義而言,他要脫離大陸的控制,尚有不屈可敬之處。事實上他不是討厭共產主義,還加入了共產黨。其原始心態就是要推翻國民黨的統治,但他畢竟是個投機分子,為了保命,不惜出賣「同志」,保全性命而投靠了國民黨,因緣際會當了國民黨主席,整垮國民黨的同時,還要自比摩西,要帶領臺灣人歸宗認祖,托庇於過去的殖民統治者--日本,也就是他原來的祖國。李登輝絕不是自外於中共政權,乃自外於中華民族。陳履安曾公開指斥他。說他有一次和他會面,他不知道陳會聽臺灣話,李向請示者說:不要管他們中國人的事。因此,後李登輝時代,他常問人是哪裡人?

那個敢說是中國人?以致到現在,臺灣人都說是臺灣人,不說中國人,甚至不承認是中國人;其始作俑者正是李登輝。他應該還原為岩里政男,和秘魯藤森一樣。如果在中國,歷史的定位並不是那麼光采的。

七、第一惡人

這篇文章,到上段應是完結了。李登輝忽然大罵連戰,還譏笑他:「這種政治博士笑死人!」我每次寫完,總會再三讀上好幾次;惟恐筆下傷人,文中帶暴,便種孽因了。寫李登輝的批判也復如此。今讀李罵連的話,更證明延慶太子確遜李一籌。我寫過很多小說人物,壞的要比現實的還壞,才可以引起讀者深刻的印象。金庸寫延慶太子,是個「無惡不作」的「天下第一惡人」,這個小說人物,已經是小說家之言了,但和現實的李登輝一比,就請讀者諸君鑑評好了!我就不想再下評語了。我只想說:基層萬千黨人要開除李;連戰身為主席,一再因循拖到現在,到頭來還是捱了這個侮辱。可知恕道也有不可施的一類人,聖人誠不我欺!李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我還在臺北擔任一些榮譽公職,如果有一天在臺北被查扣,讀者諸君真要為我聲援才好。

在李主政下,國軍為誰而戰

在李登輝任期中,臺灣國府參謀總長湯曜明在巡視部隊時,問基層士兵:「國軍為誰而戰?為何而戰?」士兵全不知湯總長問甚麼?惹得湯總長大怒,指責總政戰部宣傳不足,要加強宣導,普發小冊,要官兵背誦十二條守則。要官兵知道:「為中華民國國家生存發展而戰;為中華民國百姓安全福社而戰。」

湯總長向基層士兵問這兩個問題,的確在當時當日的臺灣很難作答。不要說一般服兵役的士兵(高中畢業),就是大學畢業的預備軍官也難以作答。這兩個問題也不是當年湯總長提出的。早在馬英九從法務部長落臺的時候,他就說:「不知為誰而戰?為何而戰?」然後離開政壇。到政治大學教書去了!以後由國民黨基層敦請,吳伯雄親訪並答應全力支持,馬以使命感驅使,又出來和陳水扁競選臺北市長,才重新回到政壇來。馬英九是個哈佛大學法學博士,也找不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問小兵又怎樣答覆?湯總長未免強人之難了;大怒就更不必。至於兩個答案是不是正確,實在也教人懷疑。好在答案專供小兵答覆,使小兵們一旦遇上敵人,還會為中華民國而戰;否則,敵人來了,小兵還在思索為誰而戰?為何而戰?在兵貴神速之下誤了抵抗,豈不誤盡戎機,則臺灣危矣。所以湯總長的答案正不正確,已無關宏旨,總之教戰手冊如是云,小兵執槍向來攻者放槍就是了;至於為誰為何?管他三七二十一?

中國民族歷史的戰征,是講究師出有名:伐暴、伐亂、伐饑。細研三者,不外「順乎天,應乎人。」天是天理,主要還是應人民的要求,就是為民請命。暴政之下,人民痛苦,活不下去;政權無能,天下大亂,人民也活不下去;政治不修,神人共憤,便有天心示警,水、旱的天災來了,莊稼失收,人民不得溫飽,也活不下去。以上都是為政者不得人心,在這些時候,義師一出,就是順天應人,自然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了。智如孔明,雖然以「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為號召,但北方曹操的政權,沒有暴,沒有亂,也沒有饑荒發生,雖「六出祈山」,還是功敗垂成。不如湯伐夏(桀暴)、周伐殷(紂暴)、楚漢伐秦暴;晉取代漢之亂;以後五胡亂晉,隋伐亂、唐伐亂、饑、宋伐亂。明伐暴亂之元!明亂且饑,李自成入北京而明亡,清伐亂而定天下。中國朝代的更迭,只有蒙元靠武力征服中國。除此不外伐暴伐亂伐饑而有天下。這都是征戰出師有名的實例。至於戰爭中的守勢,也得靠士兵的士氣;能有士氣,必須敵愾同仇,犧牲生命在所不惜。近代史中的抗日戰爭最為實例,那是民族生死存亡的抗戰,因為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少;能執槍的士兵奮不顧身;民間裝備不足,便以身作長城、當堡壘。這種敵愾同仇。縱使日本處心積慮五十年要亡中國,即使沒有原子彈,勝不勝不敢言,但亡不了卻是肯定的。

中華民國播遷到臺灣。還帶著全國人民代表所訂的憲法去。國祚未斷,中國史家還以法統、正統視之。臺灣何其不幸,搞出一個日本餘孽的李登輝出來,把憲法修得不倫不類。中共從未把臺灣視作地方政權。只說中國只有一個,臺灣和大陸是中國的一部分。李登輝卻又不倫不類說:「中華民國在臺灣」。局限了自己,成為地方政權。然後強說被中共矮化,打壓臺灣,從而煽動省籍情結,以本土化為號召排外,稍為民族前途說句公道話,便被扣上臺奸的帽子。臺灣以彈丸之地,還要自我分化,以致政爭不斷。好好一個臺灣,搞得天怒人怨,地震、旱、水、風災不斷。這種亂象,如果伐亂之師渡海而來,資金一夜走清,臺灣又無敵愾同仇的士氣,有何所恃?即使能托庇於美、日,又還有甚麼「臺灣人的自尊」可言?倘陳水扁不否定李登輝的所為,不只小兵、馬英九搞不清為誰為何而戰?很多海外華僑,包括我在內,恐怕也是「霧煞煞」!

李豋輝扶助陳水扁上台手段

李豋輝常說他有一個夢想,到他落台以後;他清楚表明,就是在臺灣建立一個本土化政權。當人們回頭檢視他過去的臺獨言論,將國民黨定位為外來政權;我們就不難明白他在目前的形勢下,要扶植民進黨上台。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就是陳水扁;李豋輝絕不讓聲望正隆的宋楚瑜回朝,更要阻止連、宋配。在他看來,這是他最後能奮力一擊,完成他的夢想:攺朝換代,最好能埋葬國民黨這個外來政權。

陳水扁民調升高,股市立即崩盤:陳水扁之「鴨霸」和善變,凡是與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在臺北市市長的四年任期中,他的「鴨霸」已展露無遺。這裏就不必重複說了。區區和陳水扁有三年論政的相處,親見親聞,頗知其為人處事作風,但恐讀者有「黨同伐異」疑慮,不寫個人觀感。就以民進黨黨人對陳的批評,足供借鏡。當年離開民進黨的朱高正,在出走時發表了臨別感言時,就曾針對陳水扁說:「陳水扁器量狹窄,只是個要嘴皮的刀筆吏。」今日許信良出走,同樣是因陳水扁背信,把黨內公訂的條款廢了,就是陳參加臺北市市長連任失敗後,不顧條款規定不能作應屆總統候選人而廢除了。這種自毀諾言的政客,我們如何相信?陳水扁之善變,眾所周知,朝令夕改,早晚的政策都不一致,白皮書的證券稅就是一例;「新中間路線」、「臺獨萬萬歲!」又如何釐定?善變也可能是善騙的同義語,他答應李遠哲、陳必照甚麼諾言?恐怕當選後也不會兌現。但「君子可以欺其方」,陳當選後,李、陳等學者又能奈何?

陳組織「國政顧問」團,大倡「清流共治」,以陳水扁之「鴨霸」,能與人「共治」嗎?他不過借李遠哲的清流之譽,來背書臺獨不會宣告、不會公投、不會成為中共攻臺,解除民眾對他的疑慮而當選。可是李、陳等輩的受騙,使阿扁的民調立即上升的同時,股市立即作崩盤性的大跌,幅度為臺海股市有史以來的新紀錄:單日狂跌六百一十七點。而這只是個開始。

「棄連保扁」是怎樣產生的?:為甚麼會有「棄連保扁」的傳出?陳水扁從自認為約書亞,是摩西的繼承人,原來李登輝總統也自認過約書亞,是追隨蔣經國這個摩西。後來約書亞繼承摩西,帶領臺灣人出走去,陳水扁自認約書亞以後,那麼國民黨提名的連戰是甚麼?

陳水扁所公布的「國政顧問」名單,除殷琪外,全部是李登輝當年的左右紅人,但殷琪取得「高鐵」的開發,難道與李完全沒有關係?張榮發資助的國策研究中心,臺獨的色彩濃厚,張後來因「戒急用忍」才與李稍疏遠,陳必照是國安會諮詢委員,這些人居然在阿扁第一波「國政顧問」名單出現,難怪人們傳出「棄連保扁」已發展到行動來了。阿扁還說第二、三波將陸續公布,又不知多少個曾是李總統左右的人馬。有人又說:李總統打扁打宋,看來一視同仁;但李敖說:實際打扁是重重的舉手,輕輕的打下。只說阿扁太年輕;而宋則是「白賊」、「骯髒魚」。年輕是阿扁的本錢,其實是小罵大幫忙。對宋則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輕重之分,明眼人一看就知。但自股市崩盤,連的安定牌有正面助益。當時有部分企業家如王永慶,就發表告民眾的萬言書,強調支持安定的候選人,其支持連戰的意向十分明顯,但王永慶怎鬥得過李登輝?

洞燭先機的李敖:我們可以說李敖是「文化頑童」,但不能否定李敖對言論自由與民主政治的貢獻。在威權時代,一個知識分子的良心,如果尚未心死的話,其「文化頑童」也許是保護色,又何忍以此為詬病。我們看李敖當日的言論,誰能否認是書生本色,甚至是勇氣?在最後一場總統候選人國政演說中,李敖已直指李遠哲是李登輝的化身。在同一天的記者會中,已直言「棄連保扁」的效應出現。因此他也完全毫無保留支持宋楚瑜。我們知道,在此之前,李敖猶恐得票門檻過不了,平白使新黨喪失一千五百萬保證金,還義賣收藏品作資助。今天他如此挺身支持宋楚瑜,沒有為自己得票率打算,其實也是一種道德勇氣的驅使,不希望阿扁當選而使臺灣及其人民,陷於萬劫不復而已。

理想主義的許信良:許信良自稱,大半生就是為選總統做準備,不管成與敗,他為個人的政治理想而奮戰,其堅毅不拔的精神是令人感動的。當天股市崩盤性的演出,他已直指是民進黨得勢的結果。他過去長期擔任民進黨的黨主席,不惜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也是一種道德勇氣的表現。他希望人民不要投向民進黨,然則其心中有何所屬?因為他自己完全知道:沒有當選的機會,對國民黨的黑金政治也不欣賞。箇中道理,讀者可細玩味!

宋楚瑜總算看清楚李登輝的真面目,他有一支廣告這樣的獨白:「我將面臨兩個執政黨的打壓,一個是在朝的執政黨,一個是在野的執政黨。」其競選路途的艱辛可知。三個公營的電視臺都不賣他的廣告,也少出他的造勢新聞。但當時宋得民眾的擁戴情形,並未因各種打壓而稍弱下來。當日臺北市兩場:一場在果菜市場的餐會,原定五百五十席,到者八百五十席。在國父紀念館的集會向總統府遊行,隊伍走足了三小時。在高雄、臺中、彰化等造勢的餐會及晚會,遠遠拋離了連陣營的聲勢,故當時堪與陳水扁抗頡者,似非宋楚瑜莫屬。在「棄保效應」下,在臺中的一場造勢,會場已出現「棄連保宋」的旗幟標語了!當年許多在臺北的朋友打電話給我,早上接到「國民黨基層同志」的通函,約定三月十五日上午八時卅分,在中正紀念堂舉行「棄連保宋」大會。如果不是造謠,國民黨基層鑑於選情的丕變,不能不作旋乾轉坤的一擲,來阻擋陳水扁的臺獨執政,挽救亡黨亡國之險,也不能不謂之為釜底抽薪的唯一之法。緣陳水扁已揚言當選後「清算國民黨黨產」,而且陳的「鴨霸」作風,誰敢說他不會改國號、換國旗;看來阻止這個局面的實現,就只有當時的宋楚瑜了。可知今日的宋楚瑜,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政黨輪替在文明的世紀裏,民主政治不能沒有政黨輪替。長期掌權會變成腐化,那是無可置疑的。但臺灣的民主政治,不是正常的政黨政治,兼雜了全盤否定憲法的體制。民進黨認為國民黨是外來政權,和清廷、日本沒有兩樣。本來這句話是李登輝講的,但應視為所有臺獨或獨臺者的心聲。因此,如果民進黨執政,就有清算國民黨和取消中華民國的疑慮,則民國不是亡於中共,而是亡於政黨輪替的手上。此外,正在統獨之爭的時候,民主政治又恐成了統獨輪替,民進黨成功,就是臺獨的開始,這也是今日反對民進黨執政的理由,除非她宣布廢除臺獨的黨綱。很不幸到中華民國一百週年的今日,民進黨依然是臺獨黨綱;而那一次改朝換代的選舉,李豋輝在幕後幫助民進黨的黑手,真的把陳水扁捧上大位,完成他的世代交替、本土政權的夢想;臺灣真實踏出獨立的第一步。

國民黨百年政權的締造與終結

中國國民黨成立於一九一二年,自此即掌握中國之命運,民國成立以後,復掌握中央政權,除袁世凱受禪於孫中山的短短日子外,國民黨從未喪失中華民國中央政府的掌控;即使掉去大陸,但中央政權未失。兩蔣以臺灣為民族復興基地,打造出中國的模範省,政經均有長足的進步,影響着內地人心的。今天內地也拋開原有的教條。臺灣政經模式的發展,正好是借鏡。想不到足以影響國家民族前途的國民黨,和她掌控的中華民國的中央政權,經歷李登輝繼承和繼統十二年以後,在這一次總統大選中,國民黨不但輸掉了政權,從此變成在野黨。其嚴重性還不止此,由於輸給要取消中華民國國號、國旗、憲法為黨綱、使命與立黨目的臺灣民進黨。這場世紀大決戰,不是一個普通民主國家政黨輪替的選舉,是一場中華民國存亡絕續之戰,也是國民黨一場重現生機或從此衰敗的關鍵之戰;結果國民黨慘敗了。她不但輸了政權、輸了民心。如果民進黨在此執政的時間裡,取消了中華民國,則中國國民黨既是民國的締造者,也是她的終結者。開國者孫中山,亡國者李登輝。同樣,若國民黨因此一蹶不起,立黨者孫中山,亡黨者李登輝。

票開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錯愕到無法相信。不是不相信國民黨會失敗,而是不相信敗得這樣慘。臺灣這個選舉瘋狂之島,總統大選的投票率竟然是百分之八十二點六九。民進黨陳水扁得票四百九十七萬七(餘數略),宋楚瑜四百六十六萬四,國民黨連戰僅二百九十二萬五。國民黨不但有深厚的歷史基礎,長久的執政經驗和龐大的黨機器和資源,不要說和民進黨對比,連出走自國民黨的單人匹馬的宋楚瑜,還是遠遠被拋離。這樣的結果,能不教人錯愕嗎?更可恥的是,國民黨候選人沒有在任何一個縣市勝選,連李總統的三芝鄉開出來的票數,也遠不如宋楚瑜。李登輝打壓宋楚瑜之狠與毒,被他自己的同鄉狠狠摑了一巴掌,似是不約而同為宋楚瑜一吐不平之氣。當時的國民黨的支持者還包圍中央黨部和總統官邸,鷄蛋掉了滿地,高呼李登輝下臺!

暴君下場古今一例::國民黨在李登輝主政下輸掉政權,決非一時的大意,而是他處心積慮的成果,凡是有守有為的黨中楨幹,在十二年主政當中,被他拔的拔,趕出局的有多少?第一批是國民黨不聽他的話的菁英,如趙少康、郁慕明、陳癸淼、李勝峰、王滔夫、周荃等新國民黨連線的立法委員,以後成為新黨的骨幹。這些清除以後,第二批迫走蔣緯國、郝柏村、林洋港、王建煊等中堅份子。再拔除馬英九、廖正豪以至宋楚瑜這些深負民望的精英官員。李登輝尤得意洋洋的說,離開國民黨的都是黑金人物,留下來的都是清流。天下間難得有這一號捫著良心說謊的人物。我們試想想朝中那一號政務官,不是太監型、紈絝子弟、或打手型的刁吏?在李登輝主導下的國民黨,如果不敗,那才是沒有天理!

李登輝曾接見一位到訪的日本人,就曾說不能讓大陸出生的人當總統。那麼,連戰的出生地是大陸的西安,算不算大陸出生的。如果算,他今日棄連保扁是順理成章的。李到美國母校演講時清楚說:我有一個夢,就是和平轉移政權,則今天和平轉移政權,乃李的美夢實現!我多年來留心李的言論和行為。偶而有一次路經總統府,正看到粉飾外觀,舉頭一看,發覺總統府的屋蓋,原來是藍色的,卻重新油漆上民進黨的綠色。我詫異的告訴一些朋友,他們都很詫異,但都以為是偶然的轉換。但我說,這不是‘變天’嗎?今日看來,誰敢說沒有李的心理反射?

我曾和馬鶴凌先生(馬英九的父親)餐敘,席間有一位黨中耆宿說,他曾和多位大老連署,請黨中央提名‘連宋配’,但李登輝拒絕接見,只派個低層次的黨工轉達:黨已決定了‘連蕭配’了。可知李根本拒絕聽任何不合己意的建議,只會貫徹己意,在‘中全會’通過‘連蕭配’。現在組工會對敗選的檢討會說,主要是宋參選。這是一個謊話:一、宋回國後仍希望留在體制內,但無人敢和他打交道,說句公道話,宋也出席中常會,並和連戰握手,記者問連戰除握手,還說過話?連戰說,除了握手,還有什麼可說?李登輝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宋一眼。宋在國民黨中央是如此孤立無援,他在初期何嘗拒絕過‘連宋配’?二、如果沒有宋參選,連戰能拼得過扁?大家還何必為李說謊?宋早已說過,國民黨支持‘連蕭配’,是黨意脫離民意,現在票開出來了,究竟是李登輝說謊?還是宋說謊?如果李不是暴君,稍聽聽民間和基層黨員的建議,‘陳呂配’豈是‘連宋配’的對手?選舉後有好幾天,包圍中央黨部的民眾還不肯走,要李下臺。李還要戀棧到九月,大概要半年處理黨產?但在美國和群情壓力下臺。

毀憲與黑金政治的締造者::分析臺灣大選的結果,以李登輝不是候選人,為甚麼化這麼多的文字來說明?因為整個佈局和結局,都是李所操控的,不把這個結解了,讀者難以了解其中的奧秘。民國的憲法,本來是委任國民大會代表來選總統的,但李登輝曾受過一次林洋港、蔣緯國的威脅以後,便修憲成為民選總統。本來第一任民選總統是絕對多數,也是要超過半數才能當選。這一屆又在李主導之下,再修正為相對多數;不管票多少,最多者當選,不必超過半數。假如這一次不是李主導修改,三強均未超過半數,第一、二得票之高者重選,則陳水扁與宋楚瑜對決。宋楚瑜篤定當選無疑。所以李登輝的佈局,就是有利於陳水扁,這應是毫無疑問的。

李登輝成為民選總統以後,四年修改憲法三次,不但任命官吏,不須經行政院長副署,行政院長的任命也不須立法院同意。行政院長已淪為總統的幕僚長,立法院也削了權。其餘監察,司法和考試院,委員全由總統任命。五權分立的精神完全破壞,受制於總統。總統成了有權無責的帝皇。李登輝因此成為中華民國立國以來的暴君,他把有清望、能力、功勛的官員驅逐以後,他絕對的權力,成為絕對的腐化便無可避免了。「黑金政治」這幾年成為國民黨統治的現象,陳水扁就是以打擊「黑金政治」為訴求的文宣主軸,終於贏得大選。有許多朋友對「黑金政治」的界定不明,以為兩蔣時代已經存在,其實完全誤解「黑金政冶」的涵義。黑道參與權力,金錢參與權力的結構,才形成「黑金政治」。社會有黑道、有財閥,是任何社會免不了的,但不算「黑金政治」。試問兩蔣時代,有那一位官員、民意代表是黑道中人,那個財閥能晉身中常委。熟悉目前臺灣政壇的人士,必能舉出黑金人物已在政壇的份量,我就不必惹是非舉出了。總之,「黑金政治」的確始於李登輝主政之後才發生的。這也是這次敗選的主因。試想想臺灣的社會治安如何?政府的公共工程,多少由黑道與財閥勾結得標?股市內線炒作,多少民眾被掏空的地雷股炸得粉身碎骨。國民黨政權的民怨如此,國民黨焉得不敗?李登輝焉能不負失敗之責!

李登輝玩弄連戰於股掌上:李宗吾寫了一本「厚黑學」,認為歷史上任何英雄或梟雄人物,不外有兩個特質:「面皮要厚,心肝要黑。」李登輝之黑,看歷次鬥爭便知。但厚這方面,很多人還認識不夠,常聽到的,不外說他在蔣經國面前執禮惟謹,坐也只坐三分之一屁股。其實這只能說他有機心,善揣上意而已,還不能說其面皮夠厚。這一次民眾要他落臺,南北東西都沸騰了三日。他老兄就是不露面,但透過消息說,要到九月,而且還說他是老薑夠辣,有辦法;現在不能退,退了便有人覬覦很多黨產了。國民黨的黨產,交到李手上,就早成問題。郝柏村還任黨的副主席時,就曾質疑黨產為什麼從此沒有人了解。然又能奈何?如今黨員就怕李趁機脫售資產,他卻說他人覬覦。等於他醜陋的心靈,還大言炎炎提出心靈的政策,他最不誠信,卻說他人不誠信一樣。其臉皮之厚,像李宗吾所說的刀槍不入,但表面卻嫩滑細緻一樣。過去李罵人不留餘地,什麼「白賊」、「奸賊」、「夭壽」……都瑯瑯上口,現在示威民眾要他下臺,也大罵他「烏龜」、「李登龜」;因果報還真不爽,但罵他還是充耳不聞,面皮之厚,世所罕見!

連戰之敗,敗在信任李登輝。連戰的幕僚和團隊都看到危機,多次向連建議,選前的一次中常會,大家已感到棄保效應的出現,建議李登輝有必要說清楚,講明白;而不只是罵罵對方,且數度擬好說帖內容,卻一次次被李打回票。最主要澄清他和陳水扁的關係,明確加強他對連的支持,李並沒有說出,連幕僚準備的長稿,李棄而不用。開票前的一周,國民黨的大老看到形勢不妙,為了國家的前途和國民黨的歷史,他們認為可以勸退宋楚瑜,但條件是回復責任內閣制,讓宋楚瑜當行政院長。連宋兩組候選人發表共同聲明,這個聲明的原稿我曾讀到。大老拿了這個方案往見連戰,連立即搖手說:「這樣,我不是完了嗎?」連不敢得罪李登輝,不敢接受大老的建議,認為李若棄連,而與宋合作,就不會當選。他完全信賴李的支持,不把連宋的結合看好,把到手的寶座就這樣斷送了。票開出來,連未得李的支持,若連宋結合,已篤定贏了!連沒有膽識,更無當機立斷的勇氣。連之敗不足惜,卻誤了國家前途。國民黨的黨內民意調查,連戰也看不到真相,還深信不疑!國民黨候選人支持率百分之卅七,宋只有卅一、二,陳水扁卅五。因此還勸「棄宋保連」,不相信宋的人氣。不但連被誤導,連馬英九都被誤導了,國民黨只聽李登輝一人的指示,李要斷送國民黨,隱瞞真相,到開票時已難挽回。有一位中央黨部幹員說,開票時宋尚一路領先,最後急轉直下,甚是可疑。他說中央選舉委員會為開票的總匯,掌控在李的親信黃石城之手,誰敢保證公正!厚黑專家與戇人過招,勝敗早定了。

對連戰團隊肩負中興的忠告:不管李登輝如何表現他一貫強悍的意志力,而且在主政十二年中從未有中途潰敗過的紀錄;但掉了國民黨百年主導國家民族的政權,形勢比人強,即使他自戀權位,那怕只有數月,已在街頭痛罵聲中,以及國民黨立法委員連署勸退、發動百萬示威遊行醞釀中,無法再戀棧下去,已決定提前卸退主席的職銜。李登輝不肯在選前、選後交棒,郤在街頭示威下被迫下臺,其灰頭土臉的狼狽相,和薑老就辣的惡形惡狀,真可給後之來者一個警愓和殷鑑。

李登輝被迫落臺,臺灣股市大漲了四百六十四點,這是人心的反映,同是李的悲哀。但國民黨經此一役,中央政權保不住;歷年在李的倒行逆施下,大縣大市僅有臺北市,還掌在黨籍馬英九之手,幾已全部淪喪了。百年老店的基業,由李一手敗個清光。臺北市的馬英九能否守得住,也沒有人看好。不必說四年重返中央,以目前國民黨的人才來看,八年能重返中央,亦屬邀天之幸了!李遺害之烈可以想見。臺大政治學教授張麟徵說:李引進的黑金政治,扭變了憲法,形成了暴君加暴民的的政治,使得國民黨有為有守的人,出走的出走,被逐的被逐,留下來的看看那個像樣的,知識分子都成了沒有良知、不甘寂寞的人。這幾句話,可謂論人論政的總結。我參加國民黨歷五十年,也偶而成為黨籍中央民代和駐外單位一個主管,得過李登輝頒給黨員的榮譽狀和總統府的任命令。我上任之初,我的老師李定一教授,基於愛護之心,恐我墮落在國民黨這個污染官場,迷失了本性。五年後我辭職歸來。李老師說:我很留心你的言論,還沒見到有一句揄揚李登輝的話,算是難得了。師生會心一笑。還我初服以後,我對國內政治的批評,差不多每週見於港、臺和海外諸報,從不假以辭色。今日證之,誰還敢說我危言聳聽?

連戰做了國民黨改造委員會的召集人。如何改造?正如立法委員王天競先生說,不是否定連戰,而是這個委員會的成員,都是現成的當權派,他們正是要改造的對象,怎樣還去改造人?這幾句話真是一針見血!目前有一些憑李提拔的要員還在放話,國民黨應再清洗一些異見分子,使得黨更純清化!哀哉!改造委員會要想國民黨浴火重生,決不是清除異己,而是將不同意見的、出走的黨員找回來;以包容對待不同意見,集思廣益,建立互信,團結為黨的再生,互諒互勉,決不是清一色的乖乖牌可為中興的人才。時在艱危,亦時乎不再,當年在野如此,今日還在朝,但大選又已迫於眉睫了尤希國民黨不可再輸掉政權!

陳水扁掃除「黑金」訴求而勝?正當連戰接捧確定,但各方寄望國民黨的改造委員會的成員尚在爭議中。突然傳出美國海關退回挾帶美金八千五百萬紙幣的行李,由華航運回。在臺灣竟找不到失主。緣於早一日,李敖、馮滬祥等已在記者會指證:李總統的夫人曾文惠,攜帶行李六十箱,中有同數目的美鈔飛到美國。但曾女士以打高爾夫球見報,說用實際行動粉碎謠言;後來卻傳來退件消息,真教人不知真偽。美國海關處理這樣違法闖關而不沒收,此物背後的來頭之大,決不是普通人甚至官員所能比擬。這些現金退貨,試看以後臺灣當局的調查,海關是否沒收,大致可找出真相。但竟始終沒有人認領;而此欵在美海關衝關時發現,結果在依法定時效下,到期被美國海關沒收了!謝啟大曾指證該欵屬李登輝老婆的;以無人敢認領而被李妻告毀謗入獄。謝出獄時,許多民眾向她獻花;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連戰當年鼓舞國民黨人:「不信民心喚不回」。這是好事,我們也期盼國民黨人知恥知病,從此發憤圖強,捲土重來,當未可知。當年我曾歪歪斜斜續成以下幾句:「不信民心喚不回,江山到底有沉哀,四年中央歸誰管,阿扁高談怎治臺。」

阿扁怎樣治臺?選前已倡言:「清流共治」。如果清流加入政府團隊,掃除「黑金政治」,當然是臺人之福。黑道自李執政以後,早經成了氣候。黑道在每個社會都有,但居然能參加政權的掌控,的確唯臺灣有之。世界著名的黑社會組織,如美國的黑手黨、日本的山口組等,在黑社會中當然是惡跡昭彰,但其成員,很難成為民意代表,中央民代更難。最多以金錢收買一些不肖官員或民代為他們緩臉、關說,不可能自任議員或官吏參與政治。臺灣地方議員與中央民代,有多少出身黑道?恐怕很難釐定。為什麼會產生黑道民代?主因還是國民黨因應許多中央與地方選舉,不思培養真正的人才,主要考量其在地方的勢力,以達勝選的目的。這種只求勝選的目的,遂放棄理想人才,不擇手段,不管黑白兩道,都拉入陣營,因此,形成了黑道與白道不分,黑道政治遂成了氣候。過去,在兩蔣時代,凡是企業界人士,不要說黨中央的中常委難染指,中央委員也難,就是防止以權謀利,試看今天國民黨的中常委,財閥佔了多少?中常委是黨中央的決策中心,人說金權政治,國民黨能拿出理由否認嗎?陳之勝亦在此。

剩水殘山風雨臺:陳水扁贏得民進黨提名,有點不擇手段。當然沒有黨內的支持,也不可能出線。大概黨內鑒於許信良的聲望,無法贏得選戰,只好修改了黨內公訂的條例,讓臺北市市長落選的陳水扁,得以出線為候選人。即使為民進黨正式提名,初期的民調顯示,陳是遠遠落在宋楚瑜的後面,僅得百分之廿左右的支持率,與宋楚瑜的百分之四十,人望差了一大截。但國民黨之打擊宋,可謂心狠手辣,先由楊吉雄提出「興票案」,國民黨立即動員相關政府機器偵辦。宋楚瑜喻之為「五雷灌頂」,從總統府、監察院、財政部、調查局與稅務局,分進合擊,原以為打擊宋,便能拉抬連戰,殊不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陳水扁以打擊「黑金政治」為文宣主軸,就這樣誤打誤撞大派用場,人氣從此急升。到林瑞圖再揭發宋鎮遠在美置產,國民黨又一波全力打擊宋,就是與宋勢不兩立,像忘了陳水扁似的。但連戰的氣勢仍拉不起來,這已是近選舉的最後一個月;林瑞圖才揭發陳水扁的貪瀆,不管林到處按鈴通告,就是「五雷不響」,政府不合作。其偏袒陳而打擊宋,明眼人一看便知。正如王建煊說,李登輝「棄連保扁」,身為老朋友如李遠哲、張榮發、許文龍、陳必照之後還不清楚嗎?於是陳水扁的「國政顧問團」出爐了,這些人全部榜上有名。然後再打出「清流共治」的口號,尚在猶豫的民眾,就這樣投了陳水扁了。

宋楚瑜以高票落選,可知棄保效應未在他的身上發生,他的支持者從始至終都沒有動搖。其連署提名人一百七十萬,而得票在四百六十六萬以上,如果不是「棄連保扁」發酵,宋是當選了。宋太厚道了,即使「興票案」發生,如宋不誠信,就會說這些錢是省長選舉時民眾的捐款,而捐款屬於參選人的,可以支配使用,全國參選者都據為己有,宋又何必自造麻煩?又例如發覺點票不公,投宋的票大量棄置,告到法院去,並要求中選會重新驗票,未清查前不能公告陳水扁、呂秀蓮當選,但主委黃石城說:目前驗票無法可據,隔了兩天就公告了,誰又能奈何?依我所見,許多海外回來投宋的人,都帶著眼淚回去。

陳水扁能「清流共治」嗎?他的「國政顧問團」原就是這隻皇牌的根據,我們檢驗一下這張名單,大半是財閥,誰是「清流」?李遠哲嗎?如果他當行政院院長?則所謂學術良心,為甚麼為一個臺獨分子站臺?

施明德曾說,李登輝最大的功勞,就是整垮國民黨政權。今不幸而言中。我在此慨詠一首,為將來治民國史者一記:「空說民心喚得回,斜陽社鼓敲沉哀,轉頭一枕百年夢,剩水殘山風雨臺。」

附文:國民黨人,你為什麼不生氣

香港有一位政論家,筆名很多,常用的有岳騫、鐵嶺遺民,原名何家驊。寫過很多政論文字,早年在香港的反共報紙,差不多每天都有他的專欄。較著名的著作有「瘟君夢」、「妖姬恨」。歷史小說有「黃巢」。前兩本很得讀者的歡迎,後一本寫得並不出色,因此很少人知道。他曾擔任過「中國香港筆會」會長多年。他說,他罵毛澤東罵了半個世紀,為一個人能罵足五十年,一直罵到他死。破了「金氏紀錄」。

我對李登輝的批判,可算是最早少數中的少數。很多後期大罵李登輝的人,在李初登大位時,都寄以同情和希望。甚至見於言詞、筆墨、行動對李捧場。我能洞悉其奸,乃對政治人物的性格及其言行的研究,不光靠長期寫政評,對政治環境的熟悉;我還有機會親歷場景,冷靜看政治人物動作的反應。修正一般政論者靠第二手傳播資料。例如我在李獲得黨權的關鍵時刻──國民黨十三全會,我躬逢其盛為出席代表,整個過程都在觀察李登輝。例如開幕的時候,李是代理主席(尚未選舉),主持黨代表大會開幕,李的開幕詞平淡無奇,到秘書長李煥報告黨務,鋒芒畢露,比較之下,李登輝就被比下去。我看到他面帶肅殺之氣。我當時對人說,李坐穩便整肅李煥了。

到選舉主席,趙少康、郁慕明、李勝峰這三位新銳政治明星,提議票選。後來大會沒有接納。這三位認為,選主席起碼要舉手,不能再像過去威權時代鼓掌起立通過。他們強調:不是反對李登輝,而是使李對國民黨有個劃時代的民主風範,促成國民黨擺脫大家長制的民主機制出現。但大會還是不同意。李當時坐在中央的第一排首席。他緊擫雙唇,一言不發。選舉時,趙三位為表示抗議大會不適合民主潮流,就是坐著不舉手、不鼓掌。選舉完畢,我走到他們三位前面安慰,並說:國民黨人可能一下子還未適應民主機制,你們千萬不要脫黨,留下來為本黨奮鬥。他們向我保證不會因此脫黨。這是我以後和趙少康、郁慕明等訂交的開始。李對趙耿耿於懷,但並不是不想拉攏他們為己用;如後來任命趙為環保署署長,但趙等是對民主理念的堅持,始終拒絕被李收編。李曾放言:趙任環保署長,是他的旨意。但趙對我說:這是國家的名器,不是個人的私相授受的;他這樣說,我就不能做下去了。因此趙不安於位,我早就知道。宋楚瑜的省長在廢省時連帶被李登輝廢了,他出國時在信上向我透露;他是民選的省長,不是一走了之;要向省民交代。怎樣交代?就是你李登輝要將委任的省主席制度,變成民選省長,我宋楚瑜以五百萬票當選,你說廢就廢;是你應向選民交代。所以從美度假回來,提出〈請辭待命〉的呈辭,的確是政治高手。李登輝不理,宋就出來選總統。

我曾在立法院總質詢的時候,嚴詞批評朝中望風承旨的風氣;並反對對臺獨的姑息。民進黨有十八位委員圍著我,威脅不准我發言,我就是站在講臺不下來。我轉頭問主持會議的院長梁肅戎:我發言的時間還未到,這個時間是我的,我決不下臺。梁裁定我繼續發言。民進黨也有一些我的朋友,圍了一陣,還一度搶發言臺上的擴音器。但威脅表態之後沒有得逞,也就散開了,我完成了報告。僑委會委員長曾廣順事後間我:你怎麼不腳軟呢?我說:如果我屈服暴力,國民黨籍的委員還能發言嗎?當晚,行政院院長郝柏村有花籃送來致意;趙少康也親來致意,並說:你今天這樣講已很夠了!他不久也真的辭職不幹。後來以國民黨連線的成員為骨幹,組織了「國會功能改革會」,陳癸淼任召集人,出版刊物,社論由我執筆,用召集人的名義發表。那時,我已嚴辭批評國民黨的姑息,批評李的作風了。

趙少康以後出來選臺北市長,李便以〈棄黃保扁〉打壓趙了!

我對李的批判。當時宋楚瑜任秘書長也許會知道。否則,他怎會有一次對我說:我們要相信蔣故主席的眼光。現在證明蔣經國也錯了。在我任立委期間,只有一次覺得李登輝做得不錯,就是他計劃為國民黨黨員辦褔利和購買保險,文工會報告他先捐十萬元,希望其他黨員也捐輸,宋楚瑜、馬樹禮兩位現任和前任秘書長也響應了。曾任立法院僑政委員會主任秘書的陳鶴齡先生告訴我,僑選立法委員沒有一位認捐,可像不妥。我說捐十萬沒有問題。但李是個人而無信者,如果他不辦我豈不是傻瓜,我難道要告他欺騙嗎?我也不會要求退還。陳說:他是主席,怎可以人而無信呢?我就這樣捐了臺幣十萬。但不幸得很,李真的是人而無信,以後沒有了下文,也沒有退款,當時中央日報還刊登我捐款的事。李不但在任沒有為國民黨人辦福利、買保險,還把國民黨原有的黨產耗消得不明不白。我也變成被騙者。張景珩有一次飯局和我說,中央有些同志要我勸你回來;但我知道你的個性,也免得捱你一頓排炮。我說:李登輝不開除,我怎會歸隊呢?

章孝嚴當時任僑委會委員長,對港澳僑務很想有一番作為。適我立委任期滿了;由於削減僑選立委名額,黨中央選舉小組有共識,已任者不再連任。章委員長派我駐港,主管三個政府單位,到任不久,便發生黎昌意賤賣香港時報大廈。香港僑領丁伯駪對買賣過程十分清楚,因為他也是參加投標的人,他告訴我關於李登輝的太太曾文惠涉及一些相關的事,使我對李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我曾多次口頭及私人書信向章委員長說出我對李的觀察。但他不以為然。當王作榮寫了一篇「李登輝的治國理念」時,章委員長還要我找來閱讀。我讀後深感士大夫的無恥,還寫了一篇「臺灣出了個王作榮」,發表在香港「前哨」雜誌上。後來王退休了,他又大罵李登輝,可知他也看錯了。王後來和戴國輝合著一本書,指陳李對中華民國的戕害。

李許多言論,常教我們駐外人員要向僑社疏解,當我們平息了僑社的憤怒,新的歪論又從他的嘴巴洩出,又害得我們需要另一種說詞,雖然目的在拉攏僑社對國府的向心力,但一個有良知的人,內心甚感痛苦,恐怕自己變成扭曲人格或人格分裂的人。因此,到我正式與黎昌意衝突,就辭職不幹了。李登輝給我的印象太壞了。國家有這樣的元首,黨有這樣的主席,若不沉淪,那有天理?他的貪瀆就不必說了,臺灣吏治敗壞,他要負全責。說謊不須打草稿,居然說身家只有一百萬。

「嘗棲是山,不忍見其焚」。決不是私冤私仇對他批判。李的所作所為,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應對這個異類(日本軍閥餘孽)站起來指出其罪證。李已經站出來違紀為他黨(臺聯)站臺,打擊國民黨的選情了。連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也看不過眼,斥李「教壞了下一代」。尤有進者,連「臺聯」也公開挑戰國民黨,就是說明李不會自動退黨,使國民黨多一次分裂,完成他徹底整垮國民黨的目的。國民黨黨人,你們還不生氣嗎?你們有足夠理由痛批他,即使是對國家民族還有一份感情,對遺害國家民族前途的人,我們都有痛批李登輝的責任。

這兩個月來,我寫了:「國民黨應立即開除李登輝」、「打倒日本學徒兵李登輝!」、「臺灣出了個李登輝!」、「當代豎子李登輝?」,李後來公開南下為「臺聯」立委候選人造勢,並痛批國民黨。他已經公開違紀了!國民黨中央還等甚麼證據?海外國民黨黨人,你怎麼還不生氣?你們應該立即召開分部會議,造成決議:開除李登輝;然後將決議送中央:從速辦理開除事宜。此獠不除,永無寧日。李常放風說心臟又不適,常到日本治療,又以悲情抬高聲勢,為「臺聯」助選加分。這種陰謀詭計,還不清楚?今年李又入院切除癌細胞,早已超過九十,惡人不死,禍害千年。國民黨被他整垮過一次,到今天還沒有通過開除他,不是沒有人提議,區區曾在中央評議委員會提案開除;中央就是不處理;也真够鄉愿了!今年大選,李登輝當然支持本土政權的民進黨,他會奮其餘生,用悲情求票,再將國民黨打倒嗎?真教人揘一把冷汗!

二、  臺獨父傳子的第一次政黨輪替

陳水扁主政八年困局的形成

 李登輝十二年主政,加深臺灣的困局;臺獨父子相傳,李登輝的夢想:和平轉移外來政權到本土政權的實現。他的臺獨意識,得以延續並付實現,就接大位的陳水扁了。

走入臺獨意識的死胡同

陳水扁就職後第一個國慶,如果看過臺灣的雙十電視新聞,有兩個陳水扁出席的場景,對兩岸關係稍有研究的人,都會意味到陳的言論,必招致大陸當局的反擊;這是正常的推理。如果不反擊,大陸必然出現非常不利中共的突發事件,以致在輕重處理上暫忍耐下來,等待一個較為有利的時機而已。這是陳水扁主政八年,第一次急不及待:對臺獨作意識形態的宣示。

由於朱鎔基那一段時間訪日,國務院配合行程,發表了國防白皮書。這個白皮書的發佈,其一當然有外交上的目的,就是給日本人一個訊息:中國國防的實力現況與未來,日本人要選擇和平或戰爭,可自我考量;但中國的國防建設是屬防禦性的,不作霸權或不利於日本。既有阻嚇也有安撫的作用。其二,又藉國防白皮書發表之便,對陳水扁近月,主要還是針對陳在雙十的言論提出強烈的回應。從此,可以間接證明中共在目前乃處於正常狀況,沒有反常的突發事件發生,對臺灣作了迅速的反應。

為甚麼認為中共當局必會反應呢?一、自陳水扁就職後所發表「善意」的言論以後,歷經五個月,實質上為他的行動自我否定。陳水扁政府和民進黨所表現的,一清二楚是臺灣獨立的進程。二、陳水扁在雙十的言論,乃屬臺獨進程中一種自我突破;換言之,明火執杖帶領群眾走獨立路線。上述兩個場景是這樣:甲、在總統府廣場領導群眾高呼:「臺灣人民萬歲!」這正是中共意識形態所謂:「一分為二」的政治意識的表現,以識別與「中國人民」不同。這還不算,在演講中特別指出:「臺灣精神源自漢文化與南島文化的交匯包容,........都不至於侷限未來的視野,更不可能忘卻立足的根本。」這一段話,不管用甚麼文字包裝,還是看到塞進一個從未聽過的「南島文化」。也就是說,臺灣精神不只傳承漢文化,也有自己的文化,當有別於中國人啦!既不「侷限未來的視野」,也就不侷限於一個未來的中國。同一場景,副總統呂秀蓮一身綠色的裝扮,當不是巧合的。乙、陳水扁出席雙十「四海同心晚會」說:「海內外同胞必須彼此信任,才能對抗外壓、突破重圍。.......無論僑胞身在何處,都是中華民國的遊子,大家和臺灣人民必須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對抗外壓、突破重圍。」那是外壓?那是重圍?還不清楚楚?「遊子」要和「臺灣人民」是不是兩種自外於中國人?還不清楚?陳水扁是不是重登臺獨進程?大陸不反應才是怪事。

陳水扁全家貪污與金權網絡的建立

陳水扁上任不久,就很不稱心,加上新手上路,碰到的天災人禍,阿扁仔雖是焦頭爛額,樂少憂多。唯一賞心樂事,恐怕只有榮升丈人,女兒陳幸妤出閣之喜了。

阿扁仔做總統也許尚未稱職,卻是個慈父;陳幸妤大概溺於雙親之愛,大小姐脾氣一來,有一次就讓阿扁冒雨開車夤夜找她回家。八卦雜誌新聞說她「奉子」訂婚,氣得她召集記者來痛罵一頓,全程在電視出現,讓臺灣人都知道她的脾氣。結婚日子碰上臺北市二百年一見的水患,阿扁也只可說:風雨生信心!但不管怎樣,阿扁總算是個慈父,應該是平情之論。

對孩子溺愛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領袖政治人物;常會因私鳥之情,造成親信、外戚的專橫跋扈。阿扁後來全家貪凟;他對子女的溺愛是難辭其咎的。以後女婿、兒子、媳婦、親家全列起訴、判刑,或調查、檢舉,幾無一倖免。更重要的,還不是子女的溺愛;姻親的縱容。而是對其妻子的畏懼,衍生出金權網絡的形成。我們當然不能全怪扁妻陳吳淑珍的操縱。如果阿扁還有一點廉明的意識。也不致明火執仗的親建貪凟的金權網絡。有所謂一師、三秘構建這龎大的、無處不在的吸金網絡乃至賣官鬻爵、對價直接干涉併購和買賣。後來揭發的機要、外交機密、林林總總;都是阿扁難以解釋、不足採信的罪證,又豈能全算在吳淑珍的頭上?阿扁的帶頭貪污、賣官鬻爵的劣行;在上行下效的影響下,全國貪官充斥;被起訴的政務官、県、市長就有十七人定讞入監;小官不知多少。至於濫用公務費、特支費的人,在二零一一年,馬英九政府的立法院才通過除罪條例;解除呂秀蓮、蘇貞昌以次數千官員的被起訴的恐懼。扁政府官員貪污腐敗成風,社會風氣丕變,過去臺灣的榮景,由於底子厚,李登輝時代還支持,到阿扁變本加厲下,政、經困局都加深了!

強勢的阿扁作風和現實弱勢的總統職位

阿扁的霸氣是有名的,和溺愛女兒的慈愛判若兩人。罵起人來也尖酸刻薄。像李登輝這樣好對他,不惜「棄連保扁」;阿扁也曾口沒遮攔罵他「老番癲」,其他就不必說了。他担任總統的一年,立委和縣市長選舉,讀者若還可以記得阿扁助選的言論,也滿有趣。有一次到臺南去參加該縣民進黨縣長候選人蘇煥智競選總部成立。阿扁開始說話了。他說:「一年多來,很多人不願與他握手,寧可到北京去讓人摸摸頭。就連李遠哲籌組兩岸研討會都有人不肯參加或半途離席,存心要讓阿扁死,這就是臺灣的政治文化。」「在野黨事事扯後腿,一年來位子不好坐,日子不好過,還一度有人想罷免我。」他呼籲大家忍一口氣到年底,讓民進黨成為國會的多數。

阿扁罵臺灣政治文化;罵人們不願和他握手,寧願到北京去,以致位子不好坐、日子不好過。連李遠哲籌組的兩岸研討會都不參加,參加的半途退席等。從這些說話,我們可窺見阿扁的心境,確是樂少憂多。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阿扁應負上很大的責任。我們暫且擱置陳水扁登上總統寶座,是李登輝的「棄連保扁」的效應。連戰在國民黨選舉大機器操作下,如果沒有李登輝下令抽調能控制的票源,全數投陳水扁的話,國民黨更窩囊,她的候選人連戰怎會連三百萬張選舉票都不足呢?如果李登輝不抽調連的選票,宋楚瑜定必超過陳水扁,這是完全沒有疑問的事。陳水扁以少數黨而主控中央行政權,理宜和立法院多數黨的國民黨合作,才是穩定政局的唯一方法,可惜陳水扁沒有這樣做,上場不久,先把唐飛當擋路的石頭搬開,這還不算,未經立法院的協商,把立法院通過的「核四」案停止。這種霸氣,終於惹起在野黨的團結對付,阿扁政府從此就寸步難行。所以臺灣老百姓說,李登輝好不容易拆散國民黨、新黨和宋的結合,陳不過三個月便把他們團結起來。阿扁是咎由自取的。此外,陳水扁在選舉期中,大倡「清流共治」,可是,上場之後,人民對這個希望落空了。陳水扁手上的一張王牌,就是李遠哲。可惜李遠哲被利用以後,已如捐棄的秋扇,到他激怒了對岸,又拉李遠哲出來籌組兩岸研討會,目的還不過是利用李而已,但都給人們看穿了,李即使在研討會得到一些結論,陳水扁會尊重執行?這張王牌白白被陳水扁糟躂了。這樣,阿扁只可另召開一個「經管會」;由於鑒於自己的誠信不足,便隆而重之先發個聲明:絕對執行「經管會」的共識。誰知共識就是放棄「戒急用忍」。這個政策,是李登輝交下來的。但扁政府的陸委會當然要把關,惱了張忠謀、王永慶這些大企業家的炮轟,不得不只可承認。但阿扁還有一套,自己不敢再出面說甚麼了,因為他有言在先。但透過兩岸政策主管的陸委會,提出了放棄「戒急用忍」的同時,設有一套所謂「配套措施」,就是「積極開放,有效管理。」「積極開放」是幌子,「有效管理」才是裡子。阿扁點子多,但花樣太多了,反有戲弄人民的感覺。阿扁聰明,但聰明反被聰明誤,是阿扁的致命傷。

阿扁實質上不會放棄〈戒急用忍〉;就是盡可能不與大陸通商。當大陸經濟崛起的年代,不向門前的龎大市場銷貨,寕可空運、海運到遠市逐一求售;不惜勞民傷財。這種悖離經濟原則;臺灣的榮景,又能消得幾番風雨?這不是自設困局?

陳水扁對大陸的下下策:外交與軍力

陳水扁的「睦誼之旅」結束回來,經歷了十五天,撈了一個宏都拉斯一所大學的榮譽博士,但砸了公帑多少?由於總統府有一些可以作外交秘密專款,不必列報,所以民眾是不會知道的。他風光的出去,回來的時候說:走出去是為外交打拚,回來是為經濟打拚。聽起來真滿動人,阿扁耍咀皮,那是沒得頂的。臺灣的民進黨就說,阿扁走出去是外交的成就!說到阿扁走出以後,股市趺到五千點以下則說,這是世界的不景氣。臺灣難自外於世界的。兩者聽來都沒有錯。過去國民黨官員強辯,樣子很尷尬:現在民進黨官員和民意代表,就比國民黨勝多了,怎麼說都從容不迫,理直氣壯後生可畏,國民黨下臺是理所當然的。

民進黨政府還有許多令人耳目一新的措施,好壞都有一套說詞,這只是一端而已。又如「綠化」國營事業,民進黨政府絕不講客氣話,賺錢的先下手,不賺錢的懶得理,並不是以國家利益為考慮。中國、中華電信、中油等賺錢國營事業,民進黨人爭著入主,連像「世華銀行」這些政府投資比例相當高的民營銀行,民進黨的人也搶了副董事長的位置,這些硬撞上去的人,很不專業,反正轉朝換代嘛!雞犬昇仙,嚼檳榔的街頭戰將、白髮魔女都可以當清高的國策顧問,甚至資政!其他的職位就更不必說了。

阿扁出國那一天,股市慘兮兮就跌了一百多點,作為歡送之禮。回國了,財經大員有了上一次教訓,放出三大利好消息拉抬股價,勉強重新站回五千點,意思意思小漲作歡迎歸來。臺灣近年對大陸的戰略真是沒有智慧,每以弱點擊強點,焉有得利的機會。例如臺灣最弱,相對為中共強點:一為外交,次為軍力。外交僅為廿九個黑朋友和小朋友,但從李登輝到阿扁,都強調走出去。其實臺灣早就走出去,不必在外交上和中共別瞄頭,這次走出去又能怎樣?倒激怒中共抽了歐洲唯一的馬其頓。軍售這一次得美國最大的供給,但交貨到使用,恐怕要七、八年後的事。而阿扁八年幸運沒有海峽戰事,也屬小人倖免。但阿扁主導政局時,什麼烽火外交;用挑撥言辭逞強;金錢收買小國等;用的都是下下策。只加深兩岸對峙的氛圍,等於自製樊籬而已。

陳水扁夫婦貪瀆的起訴

我在「遠觀樓扎記」専欄上寫過多篇相關陳水扁的文字,其中有許多是「親手過招」的感受。三年來在立法院的共事,對他的言行,以一個從事政治人物,時事評論積三、四十年經驗的人,大概總不會浮光掠影作膚淺的浮雕吧!為了對陳水扁貪瀆的「爆料」開始,我掛著「立法院最高顧問」職銜的「識別證」,曾直闖立法院去查證,在該專欄寫了一連四篇「陳水扁金權結構的網絡」,又在「沙灣徑的聯想」敘述觀察施明德「倒扁」的四篇時,下了一個結論,陳水扁擋得住「圍城」、「天下圍攻」,未來的「爆料」與檢控官的突破性證據,很難全身而退。最後的結論:「阿扁危矣!」後來,首先從網絡快訊看到陳瑞仁(檢控官)發表對「扁案」的「偵結書」,清楚將陳水扁夫婦列利用職權、共同犯罪的結論,起訴吳淑珍(扁妻)等六人,阿扁以元首有在任有免刑權,卸職後再追究。這樣,阿扁拖了這條尾巴,對他很不利。大家都在等他缷任。

事件的起源與發展

陳水扁以貧戶出身的窮家子弟,力爭上游的青少年時代的努力,不必以予否認。但他從少缺乏教養,一旦得了高位,他那種目空一切,人定勝天的意識開始成型。臺灣選出的總統待遇之高,原比超霸的美國總統還要高,後來覺得難以服人,自動減了一些。我們從揭出的弊案之後,不須報賬的特支費,權宜支配的國安費也非其他先進經濟國所能企及。即使完全沒有貪污錢入袋,規規矩矩做完兩任,阿扁吃幾代也吃不完,何況還有禮遇退休金、退休薪俸?現在揭開阿扁全家的貪婪,大小通吃,也真令人感慨!人不知足,亦真可怕!

以阿扁的「鴨霸」,又是當權。加上司法制度的積弊,阿扁如果不是吃相如此難看,家人稍為檢點。阿扁貪污八年而全身而退,原是不難的事。大概也有一點「人算不如天算」。其開始是「泰勞」受不了剝削而暴動,惹起泰國政府的不滿,追究國內的仲介行,供出臺灣官員的壓迫。在臺灣媒體鍥而不捨的抽絲剝繭,追到副秘書長陳哲男數度到泰國洽商,才扯出與總統府有關係。眼尖的媒體不斷的挖料,次第扯出了「二秘」、「三師」和趙親家的貪瀆,還是奈何阿扁不得,崇光禮券案也就結案。誰料一件臺僑的離婚案,那就是澳洲的李慧芬要離婚求贍養費,丈夫指出她開支無度。李慧芬又以早就將費用的單據,以表姊李碧君的要求全部給了她,對離婚法庭提不出證據,因為李碧君早就應扁嫂的要求,把收據交了總統府報賬去了。李慧芬迫於無奈向邱毅爆料投訴,就扯出阿扁嫂報假賬,除非證明報賬沒有李慧芬的賬單,否則這就是貪污確鑿和偽造文書的證據。這是連李慧芬始料所不及的事,是誤打亂撞出來的。

百密一疏的防火牆

偵辦國安經費的檢察官陳瑞仁,原來是深綠色彩的,這是阿扁致命的疏忽。本來扁的幕僚所搜集的情報,認為陳未必可靠,所以才向最高檢察官蘇振平請求另找別人代替,結果沒有成功。由於阿扁初期的判斷錯了,才夸夸其談說,若找到扁嫂貪污證據,他便辭職。他以為只要陳瑞仁識做,即使扁嫂的單據交上,也會被陳瑞仁抽出毀掉,誰敢不賣他的賬?在陳瑞仁向他問話時,也不經意提出秘密外交經費是交了代號「甲」的,就是龔金源。他也想不到這樣交代,已是尊重陳瑞仁了,想不到陳卻憑他的供詞,到境管局找出龔金源在那交款的時地,而龔根本就不在臺灣。阿扁還對陳瑞仁說,扁嫂拿單據報賬,是他出的主意,因為秘密外交的經費報銷,不能洩露國家機密,只可從權以不實的單據銷賬。總之一句話,沒有一分錢進入自己的口袋。元首這樣說出苦衷,你姓陳的還不體諒嗎?不去查就好了。誰知陳瑞仁良知未泯,一件一件、一張一張的求證。陳水扁夫婦就落得共同犯罪、偽造文書和證據確鑿的貪污。

民進黨「戰國時代」的來臨

我國歷史有春秋戰國的時代,「春秋無義戰」,但畢竟還有個王室,雖然諸侯陽奉陰違,總有一點顧忌,在尊王之名義下爭霸。到周室覆滅,戰國時代開始,諸侯肆無忌憚互相攻伐併吞。臺灣自阿扁的兩顆子彈當上不合法總統,本就不被人尊重,而今且不法的貪污有據,早已威權掃地,名存而實亡,諸侯當然亦肆無忌憚的伐殺併吞了。

過去副總統呂秀蓮還想有篡位之嫌,表面不得不尊扁,現在不同了,本來沒有班底的她,當然要準備接班,即使在法院定罪之前,不會明目張膽招兵買馬,但暗中擴張自不待言。蘇貞昌呢?阿扁殿前召開緊急會議已不想參加,其急於和阿扁切割已不須疑,阿扁絕不敢動蘇,只怕蘇來個辭職的威脅,阿扁就非下臺不可,在此形勢比人強的局面下,蘇豈有不招兵買馬?謝長廷和蘇一樣,也是最後一刻到場,冷冷的說了:要說的以前已說過,去留當自我決定。最後還說了一句:落臺有時比留下更好。他的話實在不必再解釋了!游錫堃早已不成氣候,黨主席能指揮誰?

呂、蘇、謝都是面臨生死一戰的處境,沒有退的餘地。和戰國時代一樣。不但民進黨如此,連國民黨的相關人士也如此,假如高雄市市長選舉失敗,以今日民進黨之衰敗尚不能勝選,相關人士的地位難保不動搖;更無論臺北市之敗了!因此,也捲入政治的伐殺的戰國時代,非全勝不可。宋楚瑜、李登輝亦莫不如此。都面臨政治生命的決戰階段。

司法未死

扁嫂又到醫院打點滴了!恐怕再無法引起同情了!如果在這個時候突然逝世,能拯救阿扁嗎?但不管扁嫂的死活,阿扁的威權掃地,已經確定;臺灣戰國時代來臨也是必然的了!

儘管臺灣的司法尚有可議之處,但陳瑞仁這一次的表現,卻也證明司法未死,更重要的,臺灣傳媒的努力,成為第四權更足珍貴。民主政治的自由言論必須維護,其意義在此。以後陳水扁缷任。憲法保護傘沒有了。阿扁又遇上剋星馬英九上場,其任內貪污一一被檢控單位抖出來;還有個像前生的債主、寃家的邱毅,以徵集阿扁貪污的證據為己任,阿扁全家的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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