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許之遠散文自選集》 ── ──當代的才人(馮湘湘)
 
許之遠先生,年來隱居楓葉湖畔,當代才人也。
許君生於亂世,歷諸危難,惟數十年來,無論微風拂臉、百花含蕾的初春,赤日炎炎的盛夏,黃葉飄舞的金秋,白雪皚皚的寒冬;皆提筆不輟,書寫一篇又一篇立意不凡、造詣深遠的好文章;年產百萬言,可見文思敏捷。
許君的文字,在各大中文報章雜誌、網站傳播甚廣,讀者眾多。不但加國人、強國人,遠至歐美,臺、港及東南亞各方,喜讀他作品的人,可說不計其數。所出版的小說如〈唐人街外史〉、〈唐人街正傳〉、〈暗潮〉等,政治評論集〈一九九七香港之變〉、〈讜論有據〉、〈熱點有理〉等;詩詞專著:現代詩〈致屈原〉,傳統詩:〈許之遠詩詞初集〉、〈詩詞別集〉、〈論詩與詩人〉等;有關書法、書道的〈書法與書道精要〉等;不下數十種。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吃的是草,擠的是奶。〉這都是許君多年辛勤筆耕的結晶,應多列於精品。
在如今漸趨寥落的文壇中,仍有如許君一樣如蜜蜂般辛勞地採吸,再釀成營養豐富的蜜,以饗世人,不求回報之君子,也算是一幅展示異彩的美圖,一竿昂然而立的、迎風不倒的旗幟了吧。
許君的文字,豪放豁達有李白遺風。慷慨悲歌直逼蘇辛。也有〈悲情才子〉蘇曼殊之〈花自飄零水自流〉的飄逸和醇雅多姿。散文以其言志而入微,所著詩文風流婉麗、雋永清奇。評論文章則一瀉千里、揮筆如神、鏗鏘有力。大有前人古賢精到之處。寫作,除了天賦,後天的努力,多寫多讀,更有一種對萬物世態的觀察入微,對世情的憐憫,以及低廻婉轉的心靈的了悟,故能成為歌詞家、藝術家、書畫家、詩人,再而才人;除天賦,也是千錘百煉的。
當代才子才女,能下筆如飛、洋洋可觀,哪怕半根火柴、一片秋葉,亦瀟瀟灑灑寫他個倚馬千言。可文字膚淺、內容空洞,閱之無味如喝白開水。不如許君之文字言之有物,既有文采又有內涵,非一讀再讀,細細推磨,才可如泡雨前龍井地泡出清香撲鼻、予人可慢慢品嚐的好味兒來。我常有一個念頭,如果多倫多只准認可一個作家,那是許之遠無疑;還恐他的真正的水準早已超越了。
海明威老夫子曾說過一段不少人引用的雋語:〈作家的作品,應該像一座冰山,它展現給讀者的,只是露出水面上的十分之一,而水下的十分之九是要留給讀者去想像的。〉這涉及到一種如水墨畫中的至高境界──留白的問題。在文學上可否如此,又應以什麼形式去體現出來,在下很希望能與許老前輩品茗清談,當面請教。因為他的作品廣博高深,最接近海明威對作家的描寫。
總之,作為一個具使命感的作家,在當今輕淺、瞬息浮生的世道中,能清高自許如許君,不屑隨俗,於光陰荏苒的歲月裏,不畏伏案之苦,執著於一份春秋之筆的理想,寫他個地老天荒;這一種傳統文人的風骨,我是感念至深的。
這篇文字,是兩、三年以前應他的《散文自選集》的序而寫的,曾在多倫多報章預刊,我期待他這本自選集有年了,到今天才出版;他的慎重可見。許君生於二十而跨越到二十一世紀。這是一個翻騰的年代,在一個寫作不輟的作家言,他的任何寫作,都是紀錄著跨世紀的《翻騰年代的經歷》,作為他的回(憶)錄,也將出版,應是波瀾壯闊的經歷,還有我們熟悉的場景與風情,真值得我們拭目以待。